威尔打来了电话。
这时已经是凌晨,时间和两天前那晚很相似,不同的是这次江越年身边没有伊芙琳,而电话那一头只有威尔一个人。
“嗨,威尔,晚上好!”尽管不知道已经回家早该呼呼大睡的威尔为什么会这么晚打来电话,江越年此时心情指数还是止不住上升,他推开酒杯。
“江。”电话那头是飒飒的风声,威尔的声音听起来像站在旷野之中。他说话的声音像是颤抖的呜咽,江越年听出其中的迷茫与恐惧,“我、我不知道我在哪,这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在床上,我……”
“别着急,慢慢说。”江越年掏出钱压在酒杯下,杯里的酒还剩二分之一,可他没有心情再喝,“我现在就赶过去,你在什么地方?”
江越年打着电话,单手穿外套,他边向外走边套袖子,走起来像穿梭过酒吧的一阵风。
“江?”整夜忙的团团转的艾伦突然出现在江越年身后,秀气的眉毛撇起一道担忧的褶皱,“你要走了?”
江越年点点头,他继续向外走,竖起食指贴在唇上,示意艾伦别说话,“威尔?你周围有什么标志?”
“只是公路,还有路两旁的树,没有标识,像是去我家那段公路的某一段。”
“你在那里等着我,好吗?我马上就到。”江越年加大了步伐,跟在他身后的艾伦甚至需要小跑才能追上。
“你的手机还有电吗?别挂,威尔,别挂,和我保持通话,随便聊点什么。”关心则乱,江越年的心神都放在听筒里那兹拉的电流声后的那个人,快出门时也只套上了半只袖子。
“我帮你吧。”跟在身后的艾伦小声说,动作熟练地把江越年的外套撑起。
“谢了。”江越年比了个口型,把胳膊伸进袖筒里,快步走向门口的停车位。
等他坐到驾驶室发动汽车时,他才注意到酒吧门口站着的艾伦,他在耳边伸出大拇指和小指,——“有事打电话”。他开着车,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离开了。
巴尔的摩的夜很冷,街道也很冷。江越年驶出市区后便把油门踩到最大,疾行的车在黑暗中像一道白色的闪电。
威尔的家住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但偏僻有偏僻的好处——途径他家的公路只有一条,一侧向东,一侧向西,威尔说他在公路上,只可能是在这条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再远的地方。
平时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被江越年压缩到二十分钟,江越年不想将自己焦虑的情绪暴露在威尔面前,他只能冥思苦想在脑海里翻找两人之间的共同话题——大部分都是关于案情的。
“我今天在酒吧得到一条消息。”江越年目光流连在公路边掠过的黑影上,大部分都是树,还有交通指示牌,“她们去酒吧的确约了人见面,另一个女孩,身份未知,年龄未知,唯一知道的情报是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黑发,眼睛很大。但那女孩还没到午夜就离开了。”
“说起来也巧,那天我也在那家酒吧,可我完全没注意到她们,然后她们就死了……”
“不,我没自责,我只是心情有点微妙。”
“你们找到受害者这段时间的居住地址了?”
那边没有回话,三秒之后,电话挂断了,江越年回拨过去,听到“已关机”的语音提示。
“威尔?”
江越年眯着眼睛,辨认两百米以外在汽车远射灯照耀下的身影,那是个人,抬起一只手的样子像是在打电话。
江越年摇下车窗,放缓车速,接近到十来米时他看到那人影脚边伏了一只金色的大狗——“温斯顿?”
果然是威尔!
他站在公路边,穿着藏蓝色格纹的法兰绒睡衣,在家里很保暖,在秋季郊外的深夜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他的手攥着手机,机身紧贴着脸,屏幕已经熄灭,但他似乎没有察觉。他光着脚,蹬着一双棉质拖鞋,温斯顿靠着他的脚踝,不知道是在取暖还是在为他保暖。
车停到他面前时他还在发呆,目光看向地面,没有焦距。等江越年为他披上外套把他带到车里后,吹在膝盖上的空调热气才使他清醒过来。
“还好吗?”
“唔。”他吸吸鼻子,感受不到空气,头脑开始混沌。
“别睡,威尔,回家再睡。”江越年的声音像天边软绵绵的云朵。“来跟我聊会天,你之前说找到她们的居住地址了?”
“对……在一户人家。”
“什么意思?像Airbnb那样租住的?”
“一个老太太,让她们借住的。”威尔的眼皮马上就要合上了。
“老太太?”
“恩,老太太。老太太叫……霍普·斯通。”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所以我就没有出场戏份吗?
江越年:你有啊,不然我拿什么打电话的?
系统: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