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贾倒是不用担心小张良了。就是不知道,李令月准备怎么劝服韩非。
身为韩国公子,韩非对自己被迫入秦一事,也表现得颇为抗拒。如此一来,他要如何为秦王所用呢?
李令月听了姚贾的话之后,摆了摆手:“我劝说一个小张良已经够累的了,为何还要去面对韩非那张臭脸?不去不去,让秦王自己想办法吧!”
与“买一赠一”的张良不同,韩非可是嬴政自己惦记的人才,当然该由嬴政亲自来解决。
不过,李令月觉得,他们用不着为这事而担心,“想通了”的小张良,会主动去做韩非的思想工作的。
现在的六国之人都还以为嬴政攻打其余国家是为了要地呢,又有谁能够想到,嬴政已经
下定了决心,要将山东六国囫囵个儿地吃下去呢?
只要韩非与小张良存了“存韩”的心思,就会主动跳进嬴政的碗里去。
至于日后,他们发现了嬴政的“真面目”……韩非会如何选尚且不知,但张良却不是个不顾时局,不顾黔首之人。
只要张良看明白,一统天下是大势所趋,是经历了春秋战国数百年战乱的天下苍生的共同愿望,在嬴政的治下,黔首们的日子能够过得比战乱时安稳富足,张良便会转变态度。
正如原本的历史中,楚汉相持之时,刘邦一度欲复立六国之后,身为故韩之后的张良却劝阻了刘邦。
总之——往后的事,往后再说罢。
韩非本以为,自己被秦人强行要了过来,这一路上,秦人一定会轮番出马,劝说自己为秦王效力。
谁知,秦人只是拘着他,不许他随意活动,秦军将领与那姚贾都未曾来劝说他,这也让韩非提早准备好的一番拒绝之语没了用武之地。
过得几日,小张良来看韩非,并未韩非带来了一些新鲜的吃食——与韩非不同,这一路上,小张良还能自由活动。
在路过前头那个村子时,小张良便在村子里买了些果子与点心。
小张良仔细地将那果子擦了擦,而后递给韩非:“公子,吃一些吧。良听说你近些日子食欲不振,可是因为吃不惯干粮?”
韩非摇了摇头,苦笑道:“不,不必……唤我公子。我一个阶下囚……算、算哪门子公子?”
他说话一着急,便容易口吃,与他交谈有些累人。因此,尽管他有满腹才华,在韩王室中却十分不受人待见。
张良却半点儿不嫌弃,耐心地听他说着话。
他的态度,稍许抚平了韩非急躁的心情。
韩非从张良手中接过果子,口吃的状况好转了一些。
“早、早些年,我在外游学,什、什么苦没吃过?怎、怎么可能会吃不惯干粮?我只是……只是担忧哪。”
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担忧,也为韩国的命运担忧。
韩非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与一个小童说这些,兴许是因为,除了小张良之外,他无人可以倾诉了,又兴许是因为,小张良是与他同病相怜的故国之人。
他的话虽未说完,小张良却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语。
小张良白净的小脸上,满是与他的年龄段不相符的沉稳。
“公子不必担心,秦人既点名要我们,便不会将我们抛在一边。我们若能进入秦国朝堂之中,左右秦王的决定,便可为韩国斡旋,打消秦王灭韩的念头。”
韩非闻言,双眼牢牢锁定张良,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这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秦人与你,说的?”
“是那秦国女将与我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小张良仰着小脸,认真地道:“既然我们入秦的结果已无法更改,倒不如想办法为自己,也为韩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韩非将手放
在了他的肩上:“好,好……日后,就由,我们来,来为韩国筹谋。”
躲在马车后的姚贾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
李令月见状,挑了挑眉:“这下你总算可以安心了吧?”
姚贾冲着李令月一拱手,道:“一切果然如殿下所料。韩非与张小童愿为吾王所用,我也可放心带着他们归秦了。”
李令月叹道:“可惜不能再去楚国溜达一圈,楚国的人才,半点儿不比其他国家少。”
刘邦最初的班底,可都在楚国呢,还有项羽手下的一些能臣也在楚地。
姚贾道:“招揽人才固然要紧,但对于王上而言,您可比那些人才重要多了。”
这一路上,姚贾已收到不止一封从咸阳寄来的书信,问他们到了何处,并向他询问大唐太女的喜好及习惯。显而易见,秦国君臣都在迎接唐军而做准备。
盟约虽已草草定下,但秦唐君臣双方的第一次会面,自然意义重大。
当然,李令月的权限要高于姚贾,若是她执意要先入楚,那么,姚贾也无法违逆她的意思。
可于公于私,姚贾都不希望李令月这么做。楚国疆域辽阔,环境复杂,与其余几国大不相同。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最好不要深入楚国腹地。
李令月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她已带着大军在山东六国晃悠了大半年了。
眼看着就要入冬,她的大军也该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