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不遂人愿,军营门口终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白色,如天上浮云坠落人间,转瞬间便铺满了整个戈壁。
在大营门口,“白云”正缓缓挤进来。
白云如一道白绢在军营中流淌,将士们纷纷帮忙驱赶白云到库房。
待走的进了,小丘上的众人才看清,那白云分明是一只只白羊。
三阿哥看的眼睛发直,军营中的羊群连绵不绝,军营外的羊群无边无际。
这是把大军军营当成羊圈了吗?六阿哥是来戈壁上放牧的?这么多羊究竟是如何运来的?
除了把沿途的蒙古部族全部烧杀抢掠一遍,三阿哥想不出任何可以凑出来这么多羊的办法。
一只羊重约百斤,就算除掉羊皮、内脏、羊脑等不能吃的部分,也至少有四五十斤精肉,只要有一百只羊,胤祚便能凑齐五十万斤粮食了。
而下面羊群无边无尽,至少在千只以上,早已远超五十万斤了。
三阿哥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四肢无力。
“这怎么可能?”他喃喃道。微弱的声音,被淹没在羊群的咩咩叫声中。
羊群终究有限,不能像八千辆粮车那边壮观,漫无边际的羊群很快就全部赶去了军营。
这时小丘上的众人才看清,在羊群的后面,有几十个骑马赶羊的骑士,在这些骑士背后,竟然还跟着五百余膘肥体壮的蒙古马。
马群中当先一匹通体漆黑如缎,一声长嘶,隔着老远都听得到。
“好马!”康熙赞叹一声,眯着眼睛看了片刻,转而又咦了一声,“那是阿依慕?”
胤祚有些尴尬,硬着头皮道:“正是”
怕康熙不高兴,胤祚说道:“儿臣的福晋一路上帮儿臣良多,儿臣的粮队能省下如此多的粮食,全是阿依慕之功!”
“你俩一个放羊,一个牧马,倒也般配。”
胤祚偷偷看了眼康熙的脸色,只见嘴角带着微微笑容,便放下心来,笑道:“皇阿玛此言差矣,这一路上放羊牧马都是阿依慕干的,儿臣不过是个运粮的罢了。”
康熙看了胤祚一眼道:“朕知道你的心思,放心好了,既然嫁到了大清,就是大清的人,朕与葛尔丹的恩怨与她无关。”
“多谢皇阿玛。”胤祚由衷的谢道。
尽管满人没有汉人对女子的许多约束,但阿依慕还是不能过来见康熙。
康熙远远的打量了阿依慕片刻,笑道:“朕还记得你与阿依慕定亲那天,她大闹乾清宫,当着朕和蒙古王公的面给你出了三个难题,而后你也不甘示弱回敬了三个难题,你们两个差点让朕下不来台。朕当时就在担心你们两个的婚事究竟是好是坏。好在你和阿依慕成亲之后,性子稳重了,也做了几件拿得出手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朕多虑了!”
胤祚笑着说:“皇阿玛言重了,阿依慕当时任性妄为,说起来还要多谢皇阿玛大度。”
康熙大笑,问到一路上的事情,胤祚据实回复。
本来与牧民的商贸还没这么许多羊,但草原上刮了一场白毛风,牲畜冻死无数,活下来的也没有足够的草料喂养了,正好阿依慕的商队路过,便用一些稻米等换了很多羊,这才造成了进营时那羊群无边的壮观景象。
说完一路上的经历之后,下面的军士终于将羊群数清,整理成册后,呈上来。
大阿哥接过册子,想要递给康熙,康熙摆摆手道:“念!多少斤粮食,大声念出来!”
“是。”大阿哥打开那册子,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东路军运粮共计……五十七万一千斤!”
凯扎昆听到这个数字就已经激动得跪下了,最为掌管大军军粮的官员,自踏上戈壁之后,他就一直为军粮发愁,为了喂饱全军将士,他连把自己剁碎包成饺子的念头都有了。
现在胤祚从天而降一般,送来五十七万斤粮食,如何能不让他激动欲狂?
“臣!替全军将士……拜谢六阿哥!”凯扎昆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此刻老泪纵横,匍匐在地。
哭了半天,才觉得有点不对,凯扎昆又爬起来,冲着康熙更大声的道:“臣叩谢皇上!皇上天恩浩荡!定能一举踏平葛尔丹!”
周围文武百官也应景的跪下山呼万岁。
康熙兴致很高,让众臣免礼,并命令即刻开宴。
中路军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断粮了,此时将士们有的已经饿了几天了,自然要最快速度的开饭。
阿依慕带来的羊群,因为没有足够的牧草喂养,基本都到了死亡的边缘,好在东路军和中路军加起来近十万人,吃掉一千五百多头羊根本不成问题。
今日之宴康熙下令全军吃饱为止,胤祚好心的提醒,饥饿过久之人不能吃的过饱,以免将肠胃撑破。
结果遭到一阵鄙视,大清的人和后世不同,常年与饥饿相伴的人,又怎会不知道久饥之后不能过饱的道理。
尽管大清男女之防没那么严重,但女子的地位依旧很低,全军的宴会阿依慕是不能上桌的。
康熙开心,宴会便没了许多顾忌,大臣们不论文武,纷纷以水代酒,敬向胤祚,于公,胤祚的粮食将中路军从万劫不复的境地挽救回来;于私,胤祚已得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