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过后,绿营兵就像是被镰刀划过的麦子,成片的倒了下去。
三段击持续不断,绿营兵渐渐的从二十步被逼退到三十步,再被逼退到五十步。
正面对射,绝对没有人是新军列兵的对手。
很快,正面的绿营兵便死伤惨重的退了下去。
而后绿营兵又从两翼和方阵中间冲了上来,企图将新军方阵分割包围。
但在这个阵型下,新军根本没有侧翼后方可言,绿营兵围上来,反而使得方阵火力更好施展。
几千绿营兵拿着大刀长矛,英勇的冲入两个方阵之间,却遭到了新军两侧的排枪袭击。
胤祚眼中,这些绿营兵几乎就是排队等待被枪决。
战斗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绿营兵对新军方阵发动了五六次冲锋,却始终没能咬开新军方阵的硬壳。
后方的臼炮和虎蹲炮准头奇差,几乎无法对新军造成威胁,反而将自己人打死不少。
月夜下,绿斑大蟒被口中的两只刺猬刺的鲜血淋漓。
月上中天之际,绿营已经死伤极为惨重,渐渐有士兵溃退,整条大蛇渐渐土崩瓦解。
紧接着南部的直隶八旗涌了上来,根本不给新军以喘息之机。
可此时新军方阵周围,已经堆满了尸体,几乎没有一块下脚的地方。
这反而成了直隶八旗前进的累赘。
几只千人的马队绕着步兵方阵奔驰不息,却忌惮刺刀和尸体,迟迟不敢发动冲锋。
胤祚大声的命令士兵节省弹药,将敌军放近再开枪,嗓子都已喊哑,双眼遍布血丝。
直隶八旗的步军如滔滔江水一般涌了上来。
新军方阵如江水中的两块礁石,不断承受着千涛万浪的拍击。
就在此时,远处天空传来一声闷雷,响彻整片战场。
巴海往那边一看,只见一大片乌云正在远处的天空聚集。
“雨来了!”清军士气大振。
毕竟一旦下雨,火枪就会失灵,到那时新军就会失去最后的依仗。
雍正望着远处天空,脸上绽放笑意。
“传我军令,全军前压。”雍正笑道。
半个时辰后,天空渐渐阴沉,大地陷入一片漆黑,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大雨不期而至。
清军如同注入了强心剂一般,整军前压。
而新军两个方阵则集体哑火。
一道雷光闪过。
只见八里桥边,三个方向,漫山遍野都是清军,他们的人数仿佛无穷无尽。
胤祚看到,一直岿然不动的雍正亲卫,也缓缓向前。
清军全军压上,发动总攻。
而此时,新军已鏖战了近二十个小时,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虽说新军火炮火枪都是燧发机括,可以有效防水。
但那也是相比火绳枪来说的。
新军现在使用的还是纸包枪弹,弹药防水能力极为有限,只要枪口进水,就很容易哑火。
特别是在雨势如此之大的时候,想要避免枪口进水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百步!”测距兵声音颤抖。
“轰隆!”一道天雷直落到远处的树林。
雷光照亮四野,清军就如同丧尸潮一般,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稳住!”胤祚张开嘴大喊,几乎将浑身的力气都用尽。
“二十步!”测距兵的声音已绝望。
不少士兵已经慌得沉不住气,扣下扳机,零零散散的几声枪响,打死了几个靠的近的清军,使其攻势为之一顿。
“稳住!”传令兵纵马,来回驰骋。
李朝骑兵和齐齐哈尔八旗都已上马做战斗准备。
李德全和二丫站在胤祚马前,神情凝重。
“十步!”测距兵说罢,发出了喊杀的大喝。
胤祚看向远处的二师方阵,只见其已经被一层层的清军深深掩埋了。
恰在此时,又是一道雷声闪过。
胤祚大喝:“放!”声音已几乎完全哑掉。
传令兵用嘶哑的嗓子,将胤祚的命令传递到四面八方。
顿时,一师方阵四周响起连绵不绝的枪响。
枪口的火光在雨夜中一排排亮起,灿若繁星。
十步的距离内,排枪几乎弹无虚发,清军顿时倒下一圈。
三段击持续不断,清军像是秋收的庄稼般倒下一茬又一茬。
急速造成的伤亡很快便让前排的清军士气崩溃。
有人大叫道:“他们的枪不怕水,有妖术!”
而后不少清军听了这话,掉头便跑。
一时间清军前军想要后撤,后军想要压上,顿时乱作一团。
就在此时,已经被淹没了的二师阵地突然响起火炮的怒吼。
沉寂已久的火炮骤然发威。
雨夜中,火炮的巨响与火光如九霄惊雷。
几十发榴散弹在空中炸开,如元旦的烟火,整片天空都是火树银花。
散弹下坠,如流星雨砸落凡尘,密集的清军就如被滚水浇下的蚁群,顿时死伤一片。
整个清军攻势为之一缓。
就在此时,新军三顿击渐渐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