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一凛,将信急急拿过来拆了。
吾女阿若
原谅父亲的自私。父亲本是想要见你最后一面的,可是辗转反侧,还是觉着不见了吧,不相见了吧。
如今父亲心愿已了,该偿还的债就都偿还了吧。
父亲去不了父亲出生的地方看一看了,可是你必须去,你祖母身子愈发不好,恐压不住野心勃勃的大祭司了,也怕她真的听了大祭司之言,率军攻打大乾,只有你去了大漠才能阻止战祸的发生。
此去,困难重重,为夫不该留下这担子给你,可是为夫……要随你母亲而去了,也得给大乾一个交代,给不小心沦为为夫棋盘上棋子的人一个交代。
对不起。
莫四趁机将一长木匣子递给了戚若。
“这是主子留给您的,说是留着给您做个纪念。”
这匣子戚若再熟悉不过。
她接过匣子,急急打开,却见里面多出了一副画像,她心有所感,颤着手将那画像打开了,跃然纸上的是她弹琴的模样。
一家三口,终是齐了。
戚若泣不成声,后猛地醒过神来“他在哪里?在哪里?”
莫四不忍,猜测道“主子是让我们去京郊外绕道而行,那边儿……”
莫大冷声制止道“莫四,主子的事儿岂容我们置喙!”
莫四看了眼莫大,眼中有着别样的倔强,接着道“那边儿有个里仁坡,小的想,主子是想在那边目送您吧。但小的也不清楚。”
戚若抹了把眼泪“莫大,你说,是与不是?”
莫大不言。
戚若语气愈发严厉“既然他让你们保护我,那以后自是我的属下了,怎么?我还支使不动你了?”
莫大抱拳作揖“小的不敢。”
“那现今就带我去,他在哪里就带我去哪里!”
戚若不信莫忘一点都没跟莫大交代,起码他知道的肯定要比莫四多。
戚若正满心着急地往里仁坡来,而祁陌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是当即暴怒,欺身上前揪住了莫忘的衣领。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这时候应该已经踏上去大漠的路途了,会不会回来也不得而知,你可能见不到她了。”
莫忘分明知晓祁陌最在乎的就是戚若,可他还是这样说了,不为别的,就是他故意刺激祁陌的。
就见祁陌果真被激怒了,利落地拔出了剑架到了他脖子上“说,你到底将阿若藏到哪里去了?”
他可不信人将戚若给带去大漠了,有什么好处?威胁自己?
“这就是大漠突然反水的条件?”他嗤笑一声,“那我的面儿还真是大啊。”
莫忘没说话,祁陌的剑又往他肉里逼了逼,脖子上划拉开一道细小口子,血就这样冒了出来。
“就是有你们这些人,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好过,成日里就知晓玩弄权术!我就不明白了,我媳妇儿到底招你们惹你们了?冤有头债有主,何况我还不欠你们的,有本事冲我来啊!”
莫忘被刀架着脖子还能笑出来“若是你远离了朝中这些个是非,自然很少会有人来找你麻烦。既然镇国公如此疼爱自己的夫人,怎地就不愿放下这一切呢?若是……”
若是我能跟月儿相守,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他也不想做出今日之举的,但他不确定祁陌会不会在得知真相后怨恨戚若,且镇国公权势太大了,若是他有野心,他到头来势必是要跟皇上斗个你死我活的。
何况,如今大漠蠢蠢欲动,他必须让自己的女儿去看看,镇住大祭司,不然到时候大漠只会自取灭亡,大乾边疆百姓又将遭受战祸。
两人这样分开一下也是好的,到时候若是他得知了真相还愿放弃一切去寻若儿,那两人就再没什么阻拦了。
只是,这欠的债他如今还是得还的,就让祁陌泄愤吧,他也累了,若儿对自己的感情还不深,该是没什么的。
祁陌冷笑“莫尚书的城府不是最让人拍手叫绝吗?该是明白,若是此时我便不管不顾地放权,那些个我无意中得罪的人,或是看我不顺眼的人,是决计不会放过我们的吧。”
“况且如今战乱未平,我祁陌岂能独善其身?我镇国公府出来的人,绝不会弃黎民百姓不顾!”
莫忘一震,半晌,才苦笑道“不愧为得了天下民心的镇国公府。只是……”
莫忘说着,嘴角竟是流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