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沉鱼洗完澡,一脸红润地出来了。
吴远好奇地问道:“大姐,你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杨沉鱼略有些恼羞成怒地道:“走了,上班去了。”
路上行人已经多了。
石子路上也被压出了车辙印,虽然很浅,但还不至于上冻滑倒。
目送着杨沉鱼远去,吴远在家里左右也无事,干脆把军大衣一裹,车也不骑,深一脚浅一脚地直奔村里走去。
雪后的村庄透着一股别样的静谧和安宁。
让人一见,就觉着心境祥和。
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
就算是有打招呼寒暄的,也都寒暄两句,便匆匆而过。
因为雪后的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吴远到了村部的工场,发现赵果和师傅们全都在。
只是赵果这孩子,关着门烧煤炉,排气的烟囱没接上都没发现。
这幸亏是吴远来得早。
来得再晚会,赵果怕是得趴下。
吴远先把煤炉提到走廊里,这才找个凳子踩着,把剥离的烟囱管子接上,确认再无问题后,才把煤炉提进来,敞着门测试半天。
赵果冻的直跺脚。
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疏忽造成了多大的安全隐患。
倒腾好这一切,吴远坐下来,屋子里很快暖起来。
赵果也趁机把账本拿过来道:“老板,这是最近盼盼家具厂工地的支出台账。”
吴远翻了翻,大体上看了看。
除了烟酒招待费有些超标之外,没什么大问题。
对于二叔那样的自来熟,跟谁都能扯上几句的万事通,不超标才怪。
但这是小头,问题不大。
等到下午三点多,席素素过来找赵果,一见吴远也在,立刻兴匆匆地邀请吴远过去看看缝纫工场。
吴远推脱不掉,只好跟着去了。
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工业缝纫机全都到货了,缝纫女工们也都熟练地应用起来了。
怪不得在这儿卖乖呢。
“换了这个之后,加工效率有没有提升?”
“有!”席素素当即昂首挺胸地道:“起码提升2成。”
吴远点点头。
2成的效率提升,是成本翻了好几倍换来的。
实在说不上来,值不值当。
不过席素素紧接着又问了:“老板,那些淘汰下来的蝴蝶牌缝纫机怎么办?”
吴远稍一思忖道:“内部消化吧。看看大家家里有没有需要的?让赵会计走设备折旧,咱们员工自己低价买回去。”
“那我可以找旁人来买吗?”
“就你个小机灵鬼!怎么处理都行。”
其实二手家用缝纫机也没那么好卖,除了知根知底,家里真正用得上的,一般人家,谁会买个二手的?
从缝纫车间里出来,吴远直接去了木工车间。
相比于缝纫车间里的唧唧复唧唧,木工车间里完全是一派大开大合的景象。
电刨嗷嗷地叫个不停。
斧头,锤子也是此起彼伏。
这么冷的天,实在是没人敢偷懒摸鱼的。
因为一停下来,就忍不住发冷。
反倒不如忙活个不停,身上气血流通,来得暖和。
吴远跟众位师傅散了一圈的烟,这才把亲师父乔四爷叫到外面,一脸关切地问:“师父,你这气色看着不大好,怎么回事?”
乔四爷闷头抽了一口烟道:“还不是你师娘闹得!看着老五在上海多赚钱,整天埋汰我,连饭都不好好做了。”
“这事呀!师父,这事简单。我给你涨工资呗,涨跟五爷一样!”
没想到乔四爷自己倒是先不答应了,“那怎么行?都是在家里打工做木匠活的,你随随便便给我涨钱,怎么服众?”
“只要能让师娘不跟你闹,这事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再说了,一般人他也知不道这些。”
“那也不行。”
吴远喟然道:“原本是打算过了年搬进新厂,就给师父你涨工资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俩三个月,没什么不行的。”
“那就等到搬新厂了再说。有这点,你师娘也该消停了。”
说完这事,乔四爷话锋一转:“不过最近是怎么了?我发现以往的家具订单少多了,最近做的都是新家具了。是不是外面买家具的人少多了?”
吴远点点头:“临近年关,本来是该人多的时候。但人也没多多少。不过下个月咱们就换盼盼牌子了,到时候结合广告一波攻势,趁着年关,说不定能挽回点颓势。”
一听这话,乔四爷喟然道:“终究是老咯!当初我还不信你这话,现在看来,你看得比我远,比我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