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五爷一躺上救护车,心里头就后悔了。
小远说得对,跟这么个不孝顺的小娘们干仗,实在是不值当。
如今躺在这里,就跟要完了似的。
明明身体倍棒的,也跟着心慌心季乃至扑扑直跳了。
一会到医院里检查,该不会真查出个好歹来吧?
乔四爷坐在旁边,看出来道:“现在知道后悔了?我都懒得说你,你陪着小远常年在外,遇到个大事小情的,你不想着拉着他,反倒自己冲在前头。
“小远他要你有何用?血气方刚冲动的小伙子,个个都是,差你这么一个小老头?”
乔五爷伸着脖子道:“嗳,四哥,你快别揶揄我了,我都后悔死了。”
“知道后悔就好,往后遇事多长个心眼,多从小远的角度考虑问题,这样才能真正帮到他。”乔四爷趁机叮嘱了一句,随后才宽慰道:“放心吧,这事既然由小远接手了,就出不了大绺子。”
“哟,你现在倒是信小远了。”
“废话,他是我关门弟子,我亲自教出来的徒弟。”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听着这俩老头来来回回地斗嘴,跟车的医生护士也乐得轻松。
小护士甚至忍不住笑,频频把脸转到一边去笑,展示出了绝佳的职业素养。
等闲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而后面,苏明德两口子被架上了两辆挎斗车,由姚春明亲自带回所里。
多出来的耿教导员,只能跟着吴远的银色桑塔纳,随着救护车,直奔县医院。
不过在离开之前,吴远不忘到传达室,跟老苏交代了一句:“苏大爷,你相信我吧?”
老苏点点头,不像他老伴那样点的茫然。
“行,那我走了。”
看着银色桑塔纳绝尘而去,老苏老伴终于急出了哭声来:“怎么办,怎么办哪,真要让儿子儿媳妇蹲大牢,我们俩人老脸往哪儿搁哟?今后在村里还怎么抬的起头哟!”
老苏没好气地道:“本来也抬不起头!慈母多败儿,都是你给惯的。再说了,吴老板临走时特地来问这句话,你还不明白么?他这是为我们来出气呢。”
老苏老伴幽怨道:“我们有什么气?不就是孩子不懂事了点么……”
老苏抖抖索索地掏出一根烟,连火都点不上道:“你快点闭嘴吧你。”
银色桑塔纳里。
吴远和耿立,吞云吐雾间,谈笑风生。
苏明德俩口子整治到什么程度,就在这其中定下了。
不多时,救护车回到县医院。
乔五爷一看医院里那些冷冰冰的设备,就忍不住从担架床上趴下来,撑腿想跑。
好在乔四爷管住管着,拉着他去了外科给医生看了看。
的确是没什么大碍,一点皮外伤而已。
为此,乔五爷连这伤是被个小娘们挠的这事都没提。
结果等吴远到场,直接大手一挥道:“给他开个全面体检的单子。”
乔五爷当时就急了,活蹦乱跳地道:“小远,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哪用得着体检?别花那冤枉钱了,行不?”
吴远摇头:“不行,五爷。”
于是乔五爷可怜兮兮地被乔四爷拉着去挨个检查。
一通检查做下来,的确是没啥大毛病。除了血压高一点,眼睛花一点,骨质酥松了一点之外。
乔五爷放下了心,吴远也心中有了数,顺便把全面检查的二百来块钱发票交给了耿立道:“教导员,余下的事,劳烦你们了。明儿中午,到我厂里,请你们喝酒,范大厨掌勺。”
耿立领情道:“好久没尝过范大厨的手艺了,还真有些想念。”
送走耿立。
爷仨肚子里,不约而同地一通咕噜噜地叫。
吴远忍俊不禁道:“师父,五爷,你俩也没吃上?”
乔四爷道:“可不是么?酒刚满上,苏明德俩口子来了。你五爷就没搂住,直接冲了出去。”
边说还边拿眼瞄乔五爷,那意思不言自明,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怪我!”乔五爷倒也光棍,“那我们现在去哪?”
吴远不答反问道:“还能去哪?回厂里等姚所长他们信儿。”
银色桑塔纳回去的路上,好不容易找到供销社的卤菜窗口,打包了点卤肉带上。
即便乔五爷一再强调,老苏那里还有着俩人带过去的下酒菜。
回去的路上,吴远问起乔四爷道:“师父,村办小学那边的人力,你都安排好了吧?”
乔四爷点头道:“都安排好了。现在农村最不缺的就是人了。而且两排十多间教室,外加三百来米的院墙和一间厕所,本就不是什么大工程。工期又不紧,怎么着都能赶上秋季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