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俩口子说话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只是没过多久,就被接连不断地鞭炮声吵醒了。
大年初五财神到。
吴远直勾勾地睁着眼,困意还挂在脸上,偏偏被外面的鞭炮声炸的睡不着。
杨落雁推了推他道:“要不咱也出去放一挂?”
吴远懒得动弹,“万一把儿子和闺女吵醒了,回头麻烦的还是咱妈。”
在他眼里,放鞭炮迎财神,还没有让儿子闺女睡个安稳觉来得实在。
于是杨落雁起身下床,穿上外套道:“我上楼去看看。”
没多一会儿,杨落雁去而复返道:“俩孩子早被炸醒了,正搁那儿玩呢。”
既然这样,吴远就全无顾忌了。
起身出了小楼,就见到院子里大黄、糯米和饭团正缩在狗舍里,瑟瑟发抖。
“瞧你们那熊样!”
回答他的是,仨狗嗷呜地低吼声。
吴远不去管它们,从车库里拿出一挂一万响的鞭炮,出了大门,特地跑到菜地前头,跟麦田间的小路上,把圆盘般的鞭炮,直接滚开。
点上一根华子,抽上两口,然后信步闲庭地用烟头点着了捻子。
在刺啦啦地爆燃声中,吴远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
一万响的鞭炮随即炸开,连绵不绝。
等到一根华子马马虎虎地抽完,差不多三分钟,鞭炮声也停了。
顺便去灶房看了看炉子,又看了看水箱,这才回到房间躺下。
随后,就一觉睡到天亮。
正月初五,财神到没到,不知道。
但攒了五天的垃圾,总算是可以扫地出门,终于不用再私摸摸地堆到门后了。
吃过早饭,吴远坐在书桌前,像样地给台岛的俩表哥,回了封信。
等到信写完,这才琢磨着,于情于理地也该去大姑家看看。
尽管他对大姑家的老幺施大茂看不上眼。
忙完这一切,马明朝已经在院子里抽完一根烟了。
吴远对着几个孩子叮嘱了几句,这才上了车,直奔乡里邮电局。
在邮电局花了一块二的邮费,这才把这封信寄出去。
离开乡里时,顺路去了趟水利站,跟三姐夫熊刚说了中午吃饭的事。
请乡派出所这帮老警吃饭,总得有个陪客。
三姐夫最合适不过了。
说完这事,吴远又问起熊飞扬的情况。
说起这孩子,熊刚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孩子早就活蹦乱跳的了,一顿饭比我吃得都多。就你三姐,还把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吴远随口道:“三姐这是替老天爷补偿飞燕呢,毕竟在那个家庭,作为第四个闺女,指定是没享到什么福。”
熊刚点头道:“这孩子也懂事,连俺爹娘都有些绷不住了,喜欢她胜过喜欢亲生孙女了。”
离开水利站,路过范家小楼时,家门紧锁,连范冰冰都不在家。
看样子范大厨早就去厂里忙活了。
吴远直奔县城施大茂家,大姑精神矍铄,穿了一件红袄。
见到吴远到来,握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旧话重提。
无非是老爷子在世时的那些往事。
吴远都能倒背如流了。
见到马明朝放下的烟和酒,老太太一个劲地推辞不要。不仅不要,还让施大茂把自家的东西往外拿。
吴远拉着老太太坐下,先稳住对方道:“大姑,大表哥二表哥又写信给我了,说是过了年想回来探亲。”
老太太连连点头,显然对这事是知情的。
倒是施大茂脸上有些悻悻。
就听老太太续道:“老大老二不仅说了过年想回来,而且还打算回来给老五找个固定的营生。不然就这样隔三差五地寄钱来,何时是个头呀!”
话说到这里,施大茂脸上已经挂不住了。
这话倒是提醒吴远了。
前世92年,俩表哥回来,的确是打算投资幺弟施大茂的,花上五六十万,给他整一个豪华大巴跑长途运营。
90年代的打工潮刚兴起不久,出行的需求格外旺盛。
这个投资点,其实是有利可图的。
当时大表哥施代成甚至想把吴远拉进来,让哥俩一起跑,也好有个照应。
但最终由于施大茂撑不住腿,这笔钱也没投下来。
直到最后,不了了之。
所以旧话重提的,吴远知道结果,嘴上并不说,只是含混地应着。
遂着老人家的心意。
坐了半个钟头的功夫,吴远起身离开。
施大茂送到门外,避着自家老娘的面,对吴远道:“表弟,你现在是北岗的名人,生意做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