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的相视一笑之中,有很多心照不宣的成分在里面。
宋刚却也跟着赔笑,虽然是干笑。
但他也清楚,吴老板拿下谭德春的家具厂,的确是堪称上一次投资的典范操作。
如今浦东大开发的风声已经露出来了。
而且有传闻说,政府将会启动土地财政地政策,招商引资,共同开发。
如果是这样,那像吴远这样,手上占着土地的,即便只有使用权,也能化作一张王牌,供他坐上牌桌。
如果老谭当初死挺着坚持一年,那么坐上牌桌的将是他,而不是吴老板了。
可惜,现实没有什么如果。
相比之下,谭德春却想得更加深入一层。
他出手松江家具厂,很清楚这个家具厂没什么前途和含金量了。
到了吴远手里,能够起死回生,发展得更好,那是吴老板的一番操作带来的。
跟家具厂的老底子没什么关系。
而和家具厂老底子有关系的,就是风闻中即将到来的浦东大开发。
如果吴老板当初收购松江家具厂,就看准了这一步,那就实在太可怕了。
这是很细思极恐的一件事。
所以谭德春宁愿把这一切归结为运气。
同时在谈起海南投资的时候,故意渲染夸大一番。
因为他也生怕,面前的吴远如果提出来,参一股怎么办?
跟这样牛比的人合作,到头来,总感觉是为他做嫁衣似的。
那种感觉并不好。
对此,吴远也感觉出来了。
所以在送走俩人之后,他靠在办公室的大班椅上,重新琢磨着转战海南的时机和计划。
直到江静的声音出现在外头,手里头还提着吴宫大酒店的袋子。
进了腾达公司,一袭呢子大衣就脱了,内里是毛衣和牛仔裤,包裹的紧紧绷绷,走起来颤颤巍巍。
果然年轻,穿什么都好看。
额头分开的几缕刘海,蓬蓬松松,迎风摇摆,却更添几分女人味了。
不过眉宇间的几许疲惫,还是看得出来的。
“你怎么来了?”吴远闻声出来道。
江静直接将酒店里带来的蛋黄酥拿过来,给吴远尝尝道:“过年一直在酒店值班,也就是过了元宵节,才有时间休息,所以过来给您拜个晚年。”
今儿这是怎么了,拜年还扎堆来了。
吴远接过蛋黄酥,一口扔进嘴里道:“就过了个年,怎么老那么多?”
这话江静倒是还没什么反应,倒是正吃着蛋黄酥的范冰冰,先喷了。
可是蛋黄酥干巴巴的,喷出来的只能是面屑。
没什么观赏性。
结果还招来吴远的毒舌:“你现在,不雅观的行为越来越多了,将来怎么当行政主管?”
慌乱地抹抹嘴,范冰冰连忙低头认错:“老板,我一定改!”
“赶紧改!马上搬进启华大厦办公,那也是正正经经地白领了,可不能再这样。”
范冰冰咬着牙,却只能连连颔首。
毕竟老板说得对。
说完,吴远回了办公室,江静也跟着进去了。
吴远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来,指着茶水道:“想喝水自己动手。”
结果江静伸手,先给吴远倒了一杯,接着才给自己倒了一杯,捧在手里,即暖手又小口小口地啜饮。
“背了多少贷款?”
“十万五千多。”
“那不算多,再过两年,工资涨起来,你回头再看这点贷款,就跟玩似的。”
“可我跟我妈天天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哇?”
“有困难,你就说话。”
“困难倒是不困难,就是这工作干着,让人觉着实在没什么前途和希望。所以……”说到这里,江静忽然俏脸绯红地道:“吴老板,我想跟着你干。”
这是鼓起了多大勇气才说出的这话,鼓得脸都红了?
但就算你用了再大的勇气,吴远也只能拒绝道:“我这儿都是大老粗,没你干的活。”
江静忽然往前坐了坐道:“吴老板,我什么活都能干!”
吴远微微一笑,把话说开道:“你这么漂亮一姑娘,跟我干,将来风言风语的,我无所谓,你受得了?说不定连对象都难找。”
“对你来说,前途和希望,跟找对象哪个重要?再说你现在的工作,其实还算不错的。”
江静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吴老板,其他的问题先不谈。但我觉着,前途和希望更重要,因为那是属于我自己能够掌握的东西。至于对象,不确定性太多了,不是么?”
这思路很跳脱啊。
反倒把吴远这套传统论调上的说辞,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