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机修理厂的动静,除了惊动刘庭伟之流,同样也惊动了蒋翠花这样的普通女工。
一听说,那里是未来的新厂区、新厂房。
谁不激动莫名?
虽然习惯了老厂区老厂房,可总觉着要看老领导的脸色。
就算不看他们的脸色,日常吃饭碰面遇到,也觉着碍眼,甚至会想起此前种种。
有忍不住上前去锤他们一顿的冲动。
现在好了,等对门的厂房一建好,再不用寄人篱下了。
归属感,主人翁责任感不就来了吗?
女工们憧憬着。
身为老板的杨落雁,也更加期待着。
甚至于在县服装厂尝试做的那几套一步裙的套装,全都搬回家做了。
免得人多眼杂的,被县服装厂的人偷学了去。
到时候,再引起其他波折。
临近下班的时候,吴远过来了一趟。
看见满工地的安全帽和绿马甲,问潘麻子道:“这都是你想出来的?”
潘麻子硬着头皮认了,心里却在打鼓,要不要提有人被石子崩到的事儿。
不提的话,吴老板嫌弃自己乱花钱怎么办?
提了的话,吴老板觉着自己管理不善,又怎么办?
总之,有点左右为难。
结果下一秒,吴远直接赞许道:“不错,机械化作业的第一点,就是安全意识要到位。”
潘麻子顿时一喜,误打误撞地,竟然被肯定了。
“不过这笔账,别算在工程造价里,另外找我报账。”
潘麻子一冲动,甚至脱口而出道:“吴老板,也没多少钱,权当我……”
话未说完,就被吴远打断道:“该怎办就怎办,以后日子长着呢,不能开这让你往里搭钱的先例。”
一时之间,潘麻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的感受。
士为知己者死,大抵就是这种感觉吧。
在农机修理厂的工地上转了一圈,吴远走出大门时,指着路边提醒道:“这里毕竟是县城,来往人流车流都不少,门口的围挡和警示也要做好,免得伤及路人。”
潘麻子连连点头:“还是老板考虑的周到。”
从农机修理厂的大门出来,吴远直接穿过马路,来到对面。
倒不是因为银色桑塔纳停在这边,而是他要接媳妇杨落雁回家。
今儿是3月2日,农历2月初六。
是老丈人杨支书五十五岁生日。
大姨子杨沉鱼这边,都提前跟他请了半天的假,回去张罗去了。
杨贲俩口子也从市里回来。
专门给杨支书过一个像样的生日。
老支书对此是有些不以为意的,年纪大了的人,越来越不愿面对生日。
儿孙绕膝固然是有点天伦之乐的,可相应意味的是自己人也老了。
这就有点残酷了。
老丈人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副老头样子,可看见孩子们都这么能干,他这心里也跟着起劲。
觉得还能大干二十年。
所以这一点是,吴远觉着,一大家子都忽略的地方。
接上杨落雁,蒋凡也跟着来了,但很自在觉地坐在副驾驶上。
仨人回到老支书家里。
刘慧早带着俩孩子过来了,杨支书被大闺女摆弄着穿上了对襟的寿喜小衫,原本不怎么老的样子,瞬间老了十岁。
结果见者都说好,谁也不敢驳杨沉鱼的面子。
唯有吴远皱着眉头道:“大姐,你这给爹一打扮,瞬间老了十来岁,不好看,不好看。”
杨沉鱼凤目圆睁。
在家里,吴远是她妹夫,可终究摆脱不了顶头老板的阴影。
甚至于马长山见她这表情,生怕她意外发作,抢先应和道:“妹夫说得对,爹还年轻着呢,一顿能吃三碗饭。”
更重要的是,老支书对这说法无比的认可。
说话间就要脱掉身上这件衣服了。
结果吴远却安抚道:“爹,先穿着吧。甭管好不好看,起码是件新衣服,看着又喜庆。”
杨支书点头:“行,我听你的。”
正说话间,杨贲俩口子带孩子回来了。
一见父亲这一身,立刻就要张嘴就夸,结果瞥见吴远不停地冲他使眼色。
杨贲机敏之余,连带着察言观色,又把杨沉鱼给批判了一通。
结果杨支书更开怀了。
杨沉鱼却愈发郁闷了,她是最早过来忙活的,就因为一件衣服选的老气了点,就活该挨呲么?
我招谁惹谁了?
直到杨落雁卷起袖管,从她手下接过掌勺道:“大姐,俺男人说你两句,你还真往心里去呀?”
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