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正赶上缝纫车间那帮女孩子们过来找赵果交钱。昧
一个个见到吴远,都知道能买到芙蓉衣巷的这身衣服,甚至还拿到了八五折的优惠,是老板的功劳。
所以都语出甜甜地跟吴远问好。
一时间莺莺燕燕,让人骨头都忍不住发酥。
结果另一边杨沉鱼打办公室露出头来道:“安静点,我们这边正开会呢。”
随即看到吴远也在,顺口道:“老板,你要不要来给大家讲讲话?”
吴远摆摆手,“不了不了。”
都下班了,还讲什么话?昧
这不是找骂么?
反正吴远是不干那种事。
况且这些日子,原本是打算回来轻松轻松的。
结果碰上这么一揽子事儿,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消停下来。
这不得抓紧机会,给自己放个假?
哪可能去给新员工讲话?
招呼上马明朝,直接驱车去县里,先接媳妇杨落雁下班。昧
等到车到了县服装厂门口,吴远让马明朝开车进去,自己则在门口下了车,径自走到对面的老农机修理厂的工地上去。
毕竟路过好几趟了,再不去看看,说不过去。
果然看门的老梁头一见到他走过来,就说道:“老板,见到你车子进进出出县服装厂好几回了,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老梁头说这样的漂亮话,无非是讨包烟抽。
吴远随手就把身上揣着的半包华子,给老梁头了。
老梁头一瞅,乖乖,好烟啊。
直露着大烟牙跟吴远笑:“谢谢老板了,谢谢老板。”昧
虽说天色近晚,但工地上还没收工。
按天挣钱的,从来就没什么朝九晚五。
只要还能看得见,那就得接着干。
吴远打眼一瞅,又竣工了一层,这速度在预料之中,说明很顺利。
兴许是有人注意到了这边,口口相传的。
很快,带着黄色安全帽的潘麻子就迎上来了,一身的泥灰不说,连掏出来的一品梅都沾上了不少。
“老板,你看这?也不知道您来,只能抽抽我这孬烟了。”昧
潘麻子从压瘪了的烟盒里,抖出一根,让吴远自己抽出来,接着自己嘴巴直接对在烟盒上一吸,就叼上了。
随即开始手忙脚乱地摸火。
吴远为了不让他尴尬,提起话头道:“你也跟着干活的?”
潘麻子一边从身边人身上掏打火机,一边道:“闲着也是闲着,”随即吧嗒一声,打着了火,给吴远点上。
接着又给自己点上,才续道:“再说前阵子水灾,耽误那么多天功夫,我都给耽误怕了。”
吴远点头表示理解,又紧接着劝慰道:“这些天还好吧,我看这进度也正常。”
潘麻子摸摸额头的和着泥灰的汗水道:“幸好这阵子紧赶慢赶地,赶上来啦。”昧
吴远又问:“瞅这进度,6月底应该能交互?”
潘麻子道:“我打算5月底主体完工,如果天气不作妖的话。”
见吴远没打断,又补充道:“到时候,6月就收收尾,再遇上天气作妖也不怕。”
有个提前量,是吴远喜欢的风格。
所以吴远没说什么,而是转而问起道:“家里损失不大吧?”
潘麻子讪讪一笑,随即在烟熏中,又豪气起来道:“老爷们在外头随便打打工,就比在地里刨食强多了。所以就算都淹了,又能怎样?”
吴远笑了笑,手里捏着烟道:“你这样想,是对的。”昧
一听这话,潘麻子趁机腆着脸问道:“老板,我有个问题,不知该问不该问?”
“想问就问。”
“其实不是我想问的,工地上师傅们也都想问。”潘麻子找补了一句道:“那个等农机厂这边完工之后,我们接下来还有没有活干?如果有的话,估计得等多久?”
“时间还早,也说不准。”吴远弹了弹烟灰道:“上海那边浦东大开发,这些你们在新闻上想必也看到了。我琢磨着通过关系拿点工程干干,但现在还没项目落地。”
“再一个,海南那边,也拿了三块地。一旦开发,也需要很多人手。”
“就算这些,在两个月之后都没开工的话,就把你们打散了,搞装修。总归不差你们活干。”
潘麻子连连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昧
如此一边应着,一边琢磨着,跟师傅们这样坦白讲肯定不行。
那饼必须往大了画。
毕竟人有时候,就靠着希望过下去。
又聊了一会,吴远眼瞅着银色桑塔纳怼到老农机厂门口了,便推掉潘麻子再次递来的烟道:“走了,好好干,有问题及时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