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摊头摆摆手:“穿上这个,不是为了让你们对我尽孝的。相信我,穿上对你们有好处。”
不得已,我们三个都套上了孝衫,在把老摊头抬进空悼场里的那张板床之后。我们和那四个纸人一起,便分立在灵堂入口的两侧。
四个纸人,一边两个。我和胖大海在一侧,小蝇子自己在另外一侧。
一切准备就绪,好戏即将上演。我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这场戏是场喜剧还是悲剧。
而我带来的那幅道君夜宴图,则被老摊头挂在了空悼场的里面,白布一围,我们在外面什么都看不见。只透过那白布,看到里面的烛光摇曳。
等我们按照老摊头的吩咐,布置好了之后,现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温度似乎也下降了不少。
站在我们的角度,能看到空悼场的白布。开始的时候,还能听到老摊头略显粗沉的呼吸声,结果过了半个多时辰之后,他的呼吸声,竟然越来越轻,到最后竟然完全都听不到了。
我看了一眼夜空,粗略估计现在应该是在晚上十点半多钟了。也就是说,距离老摊头所说的子时,越来越近了。
子时,据说就是阴差来索命的时辰。
我们三个和几个纸人站在灵堂门口的两侧,这一幕显得有点怪异。不过我们谁都不敢再动地方,各自守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我还记得前晚我在灵堂守灵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迷迷糊糊的,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昏迷了。不知道今晚,我还会不会有那样的一个阶段。
夜深了以后,随着环境静下来。目前唯一能听到的声音,竟然是老摊头挂在屋子里的那座老挂钟。
嘎嘎的发条声,不时地传进耳朵。
那像是告诫我们,时间正在流逝。我默默数着那发条声,渐渐地脑子又有些昏昏沉沉了。
就在这时,“铛……”突然那老挂钟发出一声响。每到整点,这种挂钟都是要报时的。
“铛……铛……”我从昏昏沉沉的那种状态里,清醒过来,又数了数那挂钟的报时声,一共数了十一下。
老挂钟再次恢复到正常的走时之中。十一点了……
我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小蝇子,他ye有点小紧张,眼珠一直在转。
胖大海在我旁边,我看了一眼,他闭着眼睛,身体在一前一后微微地晃动。我心说这逼货不会在这站着也能睡着?
我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还好他激灵一下,睁开了眼睛。我冲他点了点头,他往院子里看了看,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冲我点了点头。
这时候,就只有等了,谁也说不好所谓的阴差什么时候来,又会不会来。更说不好,即便是来了,我们能不能感觉的到。
我发现在院子里那道弯弯曲曲的阴沟旁边,
立着的那些白蜡,烧了这么久,竟然还剩下多半截。因为那上面的火苗,都变得极弱,只有豆粒大小。
但是尽管火苗不旺,却没有一只熄灭的。
在那挂钟敲响十一下之后,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在这期间,院子里一切正常,什么状况都没有发生。
我仔细听了听空悼场里面,里面也是静悄悄的。老摊头躺在里面,不但没有任何动作,连一点声息都没传出来。
我很是怀疑,这老头不会就这么走了?
我这边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从我旁边的那个纸人,传出了一点异样的响动。
这四个纸人,是我们刚来的那天晚上就在这院子里的。我曾经观察过,这纸扎人绝对不是出自名家之手。
因为无论是从工艺还是从脸部的勾画上,都属于平常手笔。
要知道扎纸匠也是小阴门之一,虽然我没遇到过,但是听三叔也没少说起。一流的扎纸匠,是可以赋予纸人灵魄的,也就是说,那纸人也是有灵的。但是这几个纸人,起码我没看到里面有任何的灵感存在。
不过就在子时来临之后,我突然听到了身边的纸人,传出了嘎啦嘎啦的声音。就好像是平时纸张折叠或者摩擦传出的声音。
我心里一动,按照殡葬的习俗,这几个纸人是要烧掉陪死者下葬的。是要到阴间给死者当随从的。
那么在我们站在这里之后,这些纸人一直都没什么反应,这时也没有风吹过来,这纸人怎么就动了?
我精神一阵紧张,不过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把眼睛朝着门口瞟去。
我看到我们挖的阴沟边上,在门口的位置立着的那根蜡烛,烛火正在剧烈的摇晃。
本来那烛火只有豆粒大小,这么摇晃起来,我很怕他直接灭掉了。
可是别看那火苗不大,竟然十分坚挺。剧烈地摇晃一阵之后,不但没有熄灭,反而高了几分。
这个变化,难道是表明阴差来了?
我赶紧看向胖大海和小蝇子,示意他们关键的时候到了。我们手里各自都拿着一条毛巾,那毛巾里面浸着水,上面放着几张符纸也是湿哒哒的。
我们各自把一张浸湿了的符纸封住了口鼻。这是遮挡阳气最直接的办法,也是比较有效可行的办法。
等我们都处理好了,再次往门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