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神,“我还真是个失败的女人啊!”她嘲弄笑着。
刘妃立即趁势说道:“来人呐!你们都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把这蔻珠给我捆起来,先送进柴房关起,待本宫想想这事儿后面究竟该怎么处置!”
刘妃应是抓住了儿子失神逃避当口,要知,她本是个怯软无能又胆小的人,她很忌惮自己这儿子李延玉,假若李延玉有一声反应、要替这蔻珠说话撑腰,她是并没有这般底气强硬的。
李延玉还是把俊面漠然侧向一边,故意不去看蔻珠。
安婳公主非常眼尖,她看见自己的王兄一双手搁置在膝上似乎隐隐抖着。
赶紧说道:“王兄!你可千万别被她的这些花言巧语给弄心软了!她就是想要你死!她巴不得你早点离开,好过她想要的生活!”
“王兄,你都不知道吧,这段时间,她常常背着咱们去西郊蕲春园——”
蔻珠猛一抬眼。
西郊的蕲春园,那是废太子、也就是蔻珠的表兄,以及,她姑母废后袁氏被陛下赦令终身囚禁的地方。
李延玉立即转脸把蔻珠一盯,轻眯起眼,目光似寒铁似刀刃。
蔻珠心砰砰砰跳着,倒还镇静,淡淡地,对上李延玉那双墨瞳:“我去给他们送点衣食去,他们是我的亲人,人,不能忘本,更不能不懂得感恩,如今,虽然他们落魄了、潦倒了,但是,依旧还是我的表兄和姑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亲人在那里受罪、在那里挨饥受冻……”
蔻珠的姑母袁皇后是因为废太
子桩桩事件才落到那步,厉来宫闱争斗,没有谁对谁错可言,往往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血腥战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蔻珠的那位表兄向来生性跳脱、顽劣不按常理出牌,他本不适应于宫廷生存,那太子之位,对他来说是不适合的,废太子走到了今天,也算是能料中之事。只不过,废太子表兄也好,她的姑母也好,曾经,都是相伴于蔻珠世上最最疼她的亲人,蔻珠拼了命都要去保护他们。
当然,若非他们的倒台,想必,蔻珠在这王府里,刘妃安婳公主等就不敢如此气焰嚣张了。
墙倒众人推,世情凉薄,本是如此。
李延玉对废太子是充满忌讳厌恶的,或许,他是对皇宫中每一个手足都充满敌意厌憎。
安婳公主接着又说:“王兄,我的这位嫂嫂,历来在京里风头着盛,很受男人们喜欢,你看,那废太子也好,还是那姓苏的给您看病的大夫,她就喜欢和人家搞些暧昧!时常说说笑笑,眉眼来去,一点都不避嫌已是你王妃身份!你看这京里头,好多公侯王孙一个一个都为她闹死闹活,您可还记得我那死鬼前未婚夫是怎么死的?——还不都是因为她!几个人坐船上,遇见了水贼,拼了命不要去救她……没有她,我也不会守这望门寡了!”
说着,便握帕哭诉。
“王兄,妹妹我说句难听的吧,你是有残疾,成日坐轮椅上,还不能行动,她表面上不说,指不定内心早就在嫌你了!”
“你觉得,她对你能有几分真心实意?”
又拉着侧妃袁蕊华手,连忙说道:“您看见没有,看见没有,那天,老虎扑过来的时候,除了她,还有谁会在第一反应时扑你身上去救你?!”
“我这嫂嫂,她其实早就想摆脱你了!”
“……”
刘妃立时斥道:“安婳!不准说这些不好听的惹你王兄不高兴,你现在说这些气话,又有什么意义!”
然后,便叫人,将袁蔻珠双手捆起,送去柴房关起来。
蔻珠慢慢地回过身来。
这时,她已被几个粗壮的婆子终于用绳子把双手给捆了起来。蔻珠的脸,忽然便浮出一抹复杂冷傲的微笑。
她的内心世界,向来都是强大的,隐
忍的,想是,伴随了男人那么多年,不练就一个金刚百炼之身都很难。绳子捆在她手上,她些婆子在她的腕上绕来绕去,她内心世界依旧没有崩塌。
是这一根的绳子,是这里每一个人,好像让她终于活通透、想明白了。
执着、悲喜、许多五味杂陈、剪不断理不清的东西,豁然间开朗清晰起来。
她压根儿就没把这些庸常之人瞧上眼。
对刘妃,是因为李延玉缘故,谨记恪守儿媳身份,孝顺侍奉这个丈夫将她唤作母亲的女人。
对安婳这位小姑子,同样是如此……
她想,原来其实是大可不必的。
李延玉的呼吸隐隐紊乱,表情终于变得复杂起来。“——你给我站住!”
外面风雪又吹了飘斜起来,蔻珠正走到了门槛。
李延玉一边手摇着轮椅,坐在椅上将她上上下下打量着。
蔻珠站住,慢慢回过头与他对视。
男人又是什么话也没说,他的喉结在轻微上下滚动,漂亮的薄唇似翕动、未翕动。
蔻珠亦盯着他。她心里想:多漂亮的一张俊脸。
视线也跟着恍惚摇动起来:是不是,还因为这张脸的缘故,她带着对他的原罪亏欠之身,一步步才会被沦陷桎梏。
怪不得,那瓦观寺老和尚常常说:“万相皆空”。
尤其是皮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