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原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丝丝入扣,几乎就和亲眼见过那封密信一般,不由得杀心四起,右手按住了佩剑的剑柄。
不过这等动作怎么能瞒得过崔钧,他笑道:“怎么?刺史大人想杀人灭口?大人以大军在此,之前因为地势原因,军营大部分被遮挡,再加上战斗激烈,因此北岸众人一时没有发现,可是如此数万大军,想要藏住是绝不可能,此事迟早会暴露,除非大人能将对岸的人尽数杀光,一个不留,光杀钧一人,只怕是……”
丁原闻言,神色一黯,右手也放了下来。
“无论你如何巧舌如簧,本刺史决心已定,绝不会因为你只言片语,便改变主意!”
崔钧却也不着急,继续说下去。
“钧知道大人的盘算,可是您是否想过,如今超纲不振,朝堂上尔虞我诈,州郡间豪强并起,大人坐拥并州大军,必然也是不少朝中大族的拉拢对象。我主公一向被世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屡屡欲处之而后快,大人您如今正是被他们借用的一把刀。只要大人听命于他们做了此事,那便是一桩大大的把柄握在了他们手上,见敌不进,谋害边军,如此重罪足以抄家灭族。大人日后只能对他们言听计从,稍有不顺,他们便可用这把柄,让大人粉身碎骨。”
丁原忽然一震,双目闪烁,崔钧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他们如今给大人许以重利,可是事情做完之后呢?大人毕竟不是他们的嫡系亲信,一个外人,又岂会被他们真正信任?大人的价值一旦被榨干,日后的下场,比之我家主公,只会更惨而已。”
“这……”
丁原明显有了极大的动摇,心中十分不安,来回踱步。
崔钧继续说道:“我家主公则不同。我安民军一向以保境安民,报效朝廷为己任,有些人污蔑我们滥杀无辜,残暴不仁,可是被我们所灭的那些家族势力,哪个不是罪恶滔天?大人以为,我们和与您密信的那位大人,究竟谁更可信?只要大人与我主携手,灭了这些胡人,单凭这份功劳,就算朝中那些人想要对付大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似乎也有理……”
丁原眼神渐渐清晰起来。
崔钧赶紧加大剂量:“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把持朝政,容不下我等,可是只要大人与我主结盟,这十几万身经百战的精锐大军,足以在并州立足,在这乱世之中,任凭中原那些家族如何兴风作浪,又能奈我何?我等如此实力,完全可以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交由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来决定你我的未来。一旦将来天下有变,大人与我主联手,届时进军中原,稳定我大汉局势,也是大有可为……”
崔钧并没有明说这个“大有可为”到底是要“为”些什么,可是丁原却是听懂了。
他双目闪烁着精芒,思考良久,随后眼神就变得坚定了起来。
“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错,我丁原久受皇恩,岂能与逆贼为伍,为一己之私,任凭胡虏贼寇侵我汉土而坐视不管,如此岂不是要遗臭万年?我意已决,即刻渡河,与胡人决一死战!”
崔钧大喜:“大人深明大义,实乃我大汉之福也!”
丁原爽朗道:“崔廷尉生得好儿子啊!老夫马上下令,还请先生助我!”
“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丁原马上带着崔钧下了城楼,来到了大营之中。
“全军集合!”
五六万将士听命,纷纷聚集了过来。
“义父,出什么事了?”
吕布策马而来,一脸不解地问着丁原。
“吾儿不必多问,即刻整顿军队,渡河作战!”
吕布闻言马上召集起来:“义父,你要去援助那刘赫?不可啊……”
“好了!”丁原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如何行事,老夫心中有数,执行军令吧!”
吕布神色一滞,随后瞪了一眼崔钧,无奈地走开归队。
很快的,大军集结完毕,丁原和崔钧一起,在大军面前来回奔走,仿佛在检阅军队一般,这一幕让队伍之中的吕布十分恼怒。
“可恶,可恶!以前都是我陪着义父检阅,你这崔钧小儿怎敢如此欺我!”
不过丁原现在没有功夫理会他心里的想法,他巡视了一圈之后,来到了军队的最前方。
“将士们,看好了!在这黄河对岸,正发生着无比激烈的战斗,那是我大汉的军队,正在和鲜卑、匈奴人血战!这些胡狗,欺我大汉无人,竟然在我大汉朔方郡的领土上,在我华夏母亲河的河岸边,屠杀着我大汉的子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丁原久食朝廷俸禄,理当为国分忧,如今诸位在此休整半日,养精蓄锐,正当渡过黄河,给予胡人迎头痛击!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这些寻常士兵哪里知道什么立场对错,在他们看来,那些胡人骑兵已经和另外一支汉军打得难解难分,现在自己过去,正好收割战果,这好处谁不捡谁是傻子。
所以在丁原高呼之后,几乎所有士兵都是群情汹涌,士气如虹,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那个沉着脸的吕布。
丁原对大军的反应十分满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