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听着曹用不无得意的语气,滔滔不绝地说了不少自己的经历,中途一直笑面以对,没有打断他。
末了,曹豁然站起,意气风发地指着外面宏大的军营。
“如今,曹某大业将成,后平八荒,扫清四夷,成就万世功业,公台当虽有些许误会,一时激愤而背离曹某,然今终得回归,正可与曹某同心并力,建功立业。”
陈宫却忽然叹息起来。
“哎……明公此言差矣,以某观之,公大难将至,尤不自知尔。宫此番前来,便是念往谊,特来相救。”
“嗯?”曹目光一凛,原本激动之,瞬间冷淡了下来。
他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陈宫一番,随后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公台在洛阳做得好大官。”
陈宫神色一滞:“孟德此言从何说起?我自那离开洛阳之后,再不曾前往京都,更无有在朝中做得一官半职,你如此猜忌于我,岂不有损你我多年故旧之?”
“哼,故旧之?”曹冷哼一声。
“你当年于中牟县救我一命,又倾尽家产,助我起兵,曹某一向感佩于心,占据兖州之后,我许你随意出入兖州各城之权,调兵、征粮,甚至地方县令任免,皆由你先斩后奏。在我军中,你陈宫之地位,可谓一人之下,虽元让、妙才等人,亦有所不如,我所说可有虚假?”
他这番话,问得有些咄咄人,陈宫不由为其气势所慑,子向后仰了仰。
“不错,你所说句句属实,那两年在兖州之时,你待我推心置腹极为信任。”
他话音刚落,曹便再次问上来:“可你是如何回报于我?洛阳之时,正是我军用人之际,你却弃我而去,乱我军心,我非但没有追究,反而放你离去。曹某委曲求全,忍辱负重,蛰伏至今,方有此等威势,正要剿灭高顺,紧洛阳,你却前来为刘赫小儿做说客,还口口声声说为救我而来,似你这等无耻小人,有何颜面在我面前提及故旧谊?”
“你……”
陈宫也被曹说得气劲上涌。
“曹孟德,你焉能说此违心之语?你是待我不薄,可抛却我当初对你救命之恩不提,单是那两年我在兖州四处奔波,平定贼寇,征集粮草,打造器械,招募兵士,无论你前方何等紧急,军令何等严苛,陈宫自问从未有拖延过一行程,短缺过一斤粮食,我一人撑起你当年十余万大军,甚至于将家中祖宅和田产,都变卖以为采购军粮与铁矿,我何曾有过半分辜负你信任之处?”
“至于当初背弃于你,也是因你僭越滥杀,代天子刑罚,更有窥伺神器,图谋不轨之心,我陈宫世代忠良,不愿与你做那不忠不义之徒,方才离去,即便如此,我也未曾去投靠天子,更没有对你之图谋计划泄露半分,也算是仁至义尽。”
陈宫直说得是面色通红,声嘶力竭,曹却只是冷眼旁观。
“哼哼,你不曾泄露半分?当初在洛阳之时,当时尚为大将军的刘赫,又是如何能洞悉我之谋划,以至于令荀彧、张郃等人环环相扣,轻易将我击败?”
“你……曹,你欺人太甚!”
陈宫气得几乎七窍生烟,嘴唇颤抖半天,似乎想骂他几句,最后却也没有骂出口,只是一甩衣袖,愤然向帐外走去。
“道不同,不相与谋。我本风闻些许天子动向,对其谋略有所猜测,知你此番必败,故来搭救,你戟不愿信我,陈宫复有何言?告辞!”
曹原本半闭的眼睛,陡然睁开,随后赶紧追了出去。
“公台……公台……”
他一把拉住了陈宫,方才的恼怒和愤恨之,早已消失无踪,脸上净是讨好之色。
“诶,公台,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爽直冲动,方才曹某不过与你戏言几句而已,何必当真?”
说着,他拉起陈宫的手,就要往帐内走回去,看得账外等候的郭嘉与众将一时间都有些犯糊涂了。
陈宫甩开了他的手:“不必留我,陈某背信弃义,为图荣华富贵,特来赚你曹,这等无耻下作之人,有何颜面与明公同账而坐?”
“公台何以这般经不住戏谑?好好,是曹某失言,曹给你赔不是了。”
曹竟然真的整肃了衣冠,双手作揖,对着陈宫恭恭敬敬拜了下去。
陈宫见他如此,似乎怒气也消了大半,跟着他走回了营帐内。
曹想要询问,却似乎有些张不开嘴,随后眼珠一转,说道:“公台方才所言,非是曹某不信,只是如今高顺兵马不过十五万,我军二十五万大军,将其四面围住,陈留城中物资,略有所知,要供给十五万大军,粮草最多支撑半月。即便我攻城不下,可要想守住四面营地,我却有十成把握,困守半月,那时高顺纵有百般妙计,又能如何?”
陈宫一听他这话,脸色又拉了下来:“明公既然有所疑虑,在下还何必多言?告辞。”
说罢,他起就要离开,曹连忙上前拉住。
“曹某失言,公台勿怪,我信,公台所言,我句句都信,还请公台万万救我一救。”
陈宫这才消了气,重新安坐。
曹双手亲自给他倒了一碗水,双手递到了他的面前。
“来,公台方才被我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