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郡以西百余里处,有一处广袤无垠的大湖,此湖极为广大,远比彭蠡泽、云梦泽都大出数倍,一眼难以望其边际,又因湖水极咸,因此无论汉、羌两族百姓,都称之为西海。
在大汉帝国鼎盛之时,西海也曾为西部都尉所管辖,不过如今自然是早已成为了羌人的牧马草场,唯一的区别,只是哪个,或者哪几个部落占据此地而已。
西海与金城郡的交界之处,崇山峻岭,沟壑纵横,极难翻越,因此即便是以刘赫如今的实力,短短几年之间,也不曾重新将西海纳入版图,诸多羌人之中实力强大的部落,百余年间,在此相互争斗,都妄图独占这片西垂之地最肥美的草原。
近十余年来,西海一直是烧当羌的势力范围,其余部落,除却与其亲近的,偶尔能去放牧一阵,其余部落根本难以染指。
不过当年凉州一战,烧当羌为刘赫所灭,首领、大将,以及精锐主力,无一幸免,残存部族,很快就被其余部落瓜分蚕食,如此一来,西海周围,自然也变得风云乍起,争斗不休。
不过此次数十个部落会盟,攻打凉州,众人暂时停止内斗,将大军隐匿在了西海周围的山林之中。
不过此时,天色刚蒙蒙亮,几缕金光,从东边的云雾之中,洒落到了山尖之上。
在某处山谷之中,一大批身着奇装异服的士兵,正在快速前行着,这些人有的身着破旧的甲,有的穿着麻布衣服,有的则只是披着兽皮,与野人无异,只有为首的几人,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崭新的甲胄和头盔,手中的兵器,也明显精良许多。
几名大将模样的人,护卫着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壮汉,那壮汉昂首挺胸,眼高于顶,神情之中,既有不满,更多的则是狂傲。
“哼,这几个老东西,竟敢如此坑害于我,如此奇耻大辱,我早晚必报。”
“是啊首领。”身边一名大将也是忿忿不平:“此次会盟反汉,诸部落之中,就以我博南羌最是雄厚,一万骑兵,三万步卒,只有当煎羌能与我族相比,可论及勇猛善战,我部落自然当属第一,可他们却在划分凉州土地时,只给了我族半个张掖郡,那当煎羌竟然独吞了金城郡,连一个破羌部,都能和我族平分张掖,简直是欺人太甚。”
“就是,凭咱们的实力,就算不跟他们结盟,一样能自己夺取金城郡。”
众人越说越气,那首领也是怒容毕现,脸上的横肉,都开始抖动起来。
另一名大将说道:“首领,以末将看来,这次咱们脱离会盟,或许正是我部落的大好时机,若是运用得当,不但可以占据这肥美草场,甚至以后成为羌人共主,与大汉分庭抗礼,也并非难事。”
首领立马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双目紧紧盯着他:“哦?此言何解?”
那大将神秘一笑,指了指东方:“首领该当知道,在此山之东,便是大汉名将关羽的大军,别的不说,单单他那两万重骑兵,堪称所向披靡,无人可敌,其人更是勇不可当,世间罕见。”
首领闻言,面色有些沉重地点着头:“是啊,我方会盟,数十万大军,何等强盛,却屡屡在此人手下吃败仗,虽说依仗地利,不曾伤及主力,却也足见这关羽之勇,即便在我整个西羌各部之中,怕也难以找到能与之相匹敌之人了。不过,你说这话又是何意?”
大将笑道:“首领怎的忘了?那关羽和这盟军,如今乃是死敌,无论哪一方,都不可能轻易放过对方,更不可能认输,双方可谓是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你是说……”首领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将凑近了一些,说道:“汉人有句话,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咱们这次脱离了会盟,就看着他们双方斗个你死我活,甚至于,如有必要之时,大可偷偷向那关羽透露一些盟军营地的位置,他们斗得越激烈,我军便越是有机可趁啊。”
首领听得,两眼直冒精光:“妙啊。那时,关羽损兵折将,盟军也是死伤惨重,我博南羌出面,稳定局势,攻占凉州,从此羌人之中,谁敢不服?”
“到那时,首领您便是名副其实的羌人大单于了。”
大将这句话,让首领十分受用:“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啊,真有那一日,本首领……哦不,本单于封你做羌人第一勇士。”
那大将惊喜万分:“多谢大单于!”
他是高兴了,不过其他几名大将,马上露出了不喜、嫉妒等神色,尤其是有一人,更是马上站了出来。
“首领,这阿都陀向来只会拍马屁,论骑马,论射箭,他都不如我,要当第一勇士,也该是我多赫木才对。”
首领看了看他,眼中满是不屑:“就凭你?用汉人的话说,你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光长着一身蛮力,从来不知道动脑子,哪儿像阿都陀这般聪颖,常常能为本首领排忧解难?”
多赫木不服:“我怎得没有出主意?会盟之前,末将就劝首领不要参加,这些年咱们和大汉通商,部落的日子已经好过了许多,咱们的青海骢、牦牛,还有不少药草,能换来无数中原的奇珍异宝,可一旦开战,能不能打赢不说,就算赢了,也是便宜了当煎他们几个部落,还不如继续……”
“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