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秦老哥说的哪里话。我岂有那等福运?”
另一人说道:“怎么没有,大伙早就听说了,你这闺女,可是跟大皇子殿下,情深意浓呢,啧啧啧,这等福气,羡煞旁人啊。”
“是啊老苗,这事你还瞒着老兄弟作甚?陛下可是个明君,大皇子殿下,咱们也听闻是个少年英雄,嘿,你这闺女模样周正,性子也是极好,看那身段,嘿,是个能生儿子的种。入了宫,给大皇子做个侧室,那可是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啊。”
“就是就是,到时候可别忘了提携提携咱们老兄弟啊。”
一帮人说得热闹,苗娟脸色早已羞红,苗父却是被他们说得心头一热,有些得意洋洋起来。
自己一介凡夫,若是真能就此跟皇家攀上亲戚,而且还是这等文武双全,相貌堂堂,秉性纯良的皇子,莫说是做个侧室,便是只做个陪嫁丫头,那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嘁……当真有这不识好歹的东西。癞蛤蟆也妄想吃天鹅肉么?就凭你们这些乡野匹夫,也想攀上皇室,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
这声音当即惹得苗家,还有在场几位商贩的不满。
“谁?哪个杂种在背后乱嚼舌根?”那个被苗父称为“秦老哥”的中年男子,气愤得四下张望,想要找出这声音的源头。
“便是小爷说的,你这区区村夫,怎敢对小爷出言不逊?”
一个身着锦袍,腰系玉带,配长剑的青年,从十余步外的街口上,走了出来,而在他身后,还跟着几名相似着装的男子。
老秦一看这些人的模样与穿戴,便知道对方必是世家子弟,自己怕是惹不起,不由得有些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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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眼见他这般态度,更是猖狂无比,一边向前走来,一边大笑不止。
“哈哈哈……几个无知村夫,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此胡言乱语,当真贻笑大方啊,哈哈……”
苗父一看对方模样,也难免有些怂了,可苗母却是登时火冒三丈,也不管对方是何身份张嘴便骂了回去。
“我呸!老娘只当是哪儿来的阿猫阿狗在这儿放屁,原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小贼。你们算什么东西,我家的男人和女儿,老娘自己骂得,你们凭什么骂?再敢多说一句,老娘撕烂你们的臭嘴!”
那些青年自诩斯文,何曾做过这等在街市上与泼妇争吵之事,被苗母这一通骂,立刻气得七窍生烟。
“你……你这刁妇,你怎敢……”
“老娘就是刁妇,又怎得?我一个乡野村妇,还怕什么丢人,倒是你们这些小贼,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用那词怎么说来着?母猴子耳朵里灌东西了?左右就是脑子里进水了吧?”
一个青年跳了出来:“什么母猴子?那是沐猴而冠,你这村妇大字不识,就莫要在此胡言放刁。我们可都是太学的子弟,出身名门,你……”
苗母白了这人一眼:“哟哟哟……名门子弟又怎的?你们这些脑子了进了泔水的野猴子,装得这般斯文模样,嘴里却没有一句人话。读书人老娘见得多了,那一个个儒雅俊秀,出口成章,哪是你们这般模样?哪个狗屁名门能养得出你们这样的子弟,我看这名门还不如咱村打铁的二狗子家。”
“哈哈哈……”苗母一番话,惹得周围不少商户们抚掌大笑。
这些商户多半和苗家相识,本就对这些出言不逊的青年心怀不满,眼下苗母一番言语,逼得他们难以招架,大伙自然乐得看个热闹,也借机教训教训这些家伙。
这时,这群青年中,一直站在后面的一个人站了出来。
他面带微笑,朝着四方作揖拱手,看起来极为儒雅。
随后,此人面对着苗家众人,开口道:“几位有礼了。在下平原祢渊,方才我几位同窗,一时激愤,言语冒犯,祢某代他们向几位致歉了。”
他刚一自报家门,周围便有几人发出了惊呼。
“祢渊,竟然是他……”
那秦老哥拉着身边一人,好奇问道:“这小子是谁啊?你认识?”
那商户忙解释道:“老哥你不知道?太学第五舍中,经院大名鼎鼎的人物,平原县祢家次子,入太学以来,不但成绩连年名列前茅,而且极有辩才,一条雄辩之舌,号称在太学中无有敌手啊。”
身边另一人说道:“他还算不得什么。论及雄辩,他那长兄祢衡,才称得上是当世一绝,传闻连太学中那无人敢惹的皇甫寒,都曾被他辩得哑口无言。”
“嘶……”秦老哥也十分震惊:“居然是祢衡那家伙的弟弟?去年他与皇甫寒的一场论战,我等虽是无缘得见,可也多有听闻啊,可谓是轰动京师。此人既是祢衡之弟,又是名门子弟,何以会出来刁难苗老弟他们?”
周围的人都是摇起了头。
“唉,看来老苗他们与大殿下的事,看不惯的人委实是不少啊。回头大伙想想辙,帮他们早日离开司隶,投往别处谋生吧。”
众人都是连连点头,觉得这是唯一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