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所希望的?”连渊的疏离向来不分人,现在面对兄长的笑问,也是眼都懒得抬,只斜躺在椅子上,垂目把玩手中的匕首,任一缕青丝落在颊边挡了不时扫过来的目光。
“且不论那点喜欢有多少,朕只是希望你找到个真心喜欢的人,而并非想你随意找个人来敷衍朕。”连璧正色道。
连渊停下手中的动作,上挑的凤眼微微抬起一个弧度,“他…很有趣。”
说这话时,他并未遮掩眼中的兴味,看得连璧心中讶异,不自觉轻疑出声,“嗯?”
渊儿莫不是当真对那人起了心思?若真是这样,那倒是好事,不过,自己也好奇得很,究竟是怎样的人,竟能得到自己这冷情到极点的弟弟的青眼。
连渊无需多猜便知道自己这清闲的皇兄打的什么主意,倒也并不阻拦,只道:“想知道便自己去查
,你暗自安插在我府中的七个影卫,不就是此时用的吗?”
连璧尴尬的摸摸鼻尖,“就知道瞒不过你。”
说着从皇案上单手执起一份折子扔过去,连渊伸手接住,打开后扫看一眼,“漠北…。”一边思索一边低低道出这两个字。
“漠北与连王朝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此次前来,倒不知他们是何打算,此事便交由你负责了。”
“嗯。”连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眸中划过一丝暗光,问道:“隐约记得,漠北王室以青为姓?”
“是,漠北王名青洛,怎么了?”连璧难得见他对什么有好奇,便多问了一句。
不过渊王殿下不答,只面无表情的将那份折子扔回皇案上,便起身行礼,道一句:“臣弟告退。”也不管这个皇兄如何,转身便走。
连璧唇角微抽,罢了罢了,反正也习惯了。
青洛…,青冥,看来这场戏自己不能仅仅当个
看客了,连渊觉得,事情或许会变得越发有意思。
连渊刚到府门外,就看到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身影正和殷焕交谈着什么,手执一把折扇,眉眼含笑,似乎聊得颇为投机。
“参见王爷。”殷焕立即躬身行礼。
连渊点头,只留给青冥一个冷艳的侧脸,随意睨他一眼,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青冥朝连渊拱手,笑得清雅而随性,“草民想向王爷讨个恩典,整日待在府中委实无聊,便想出门转转。”
“你不是躲避仇家?现在又改了主意?”若他真是北漠之人,此行莫非是想出府传递消息?可哪个探子会连名都不改,平白让人生疑,不是愚蠢之至,便是聪明至极,假作真时真亦假,看他…,若真为敌,多半是后者了,连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便暗暗计较了一番,只可惜了青冥君,默默替原身背了个锅,好不容易做出的高深莫测,心怀坦荡,被毁得不要太彻底不说,还令心上人对自己多竖了几层防备。
“所以草民想再向殿下求个恩典,一同出去如何?”以前青冥倒是去过两趟人间,本想给莲鸢寻些珍奇,也好讨美人开心,不过原就对他多不待见又清傲不沾烟火的九尾灵狐大人怎么可能接受,所以那些东西大半被冰锥子砸成碎片,剩下的全便宜了山下的精怪小妖,多两次,青冥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变换了些厚脸皮的法子,人间便也不曾再去了。
这次难得的好机会,若放过了,他岂不是注定孤生。
看着连渊略带犹疑的眼神,青冥也猜不准他会不会应,暗暗准备打个腹稿,想着若是拒绝也定要把人拐出去才好。
“可以。”
嗯?答应了,青冥愣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对连渊道“那便多谢殿下了,…还请殿下先行”。自己则落后半步跟在他旁边。
连渊七年时间大半在边关,偶尔回皇城也只是被百姓夹道恭迎,随后便是在王府皇城军营几处走走
,像这般街头闲逛,多年来也是头一回。
“殿下可有什么感觉?”青冥忽的凑近了些,附在连渊耳边轻声询问,“是不是觉得,守着这样一方人,让他们安居,其实感觉不算坏。”
连渊蹙眉,道:“本王向来是如此做。”
“殿下不必误会,殿下的功绩任谁也无可置否,只可惜…。”青冥故意微顿了下来,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可惜?”
“可惜殿下不懂情爱,也没有心。”不懂情爱,所以至今孑然,无心,所以守护一方只成了责任,这其中被人当做信仰的喜悦却感受不到半分。
说句实在的,世人被连渊看得或轻或重跟青冥没有半分关系,只可惜,要教会一个人何为情爱,又怎么能无心呢?也只好先便宜了天下人,也算为自己的目的暂时遮掩一二。
连渊心头一震,低声轻斥:“放肆!”
无心?原来这么多年的感觉只用这两个字便能
盖得完全,连渊不经意间有些微失神。
“殿下这般不累吗?”青冥一面游看四周的摊点,一面好整以暇的继续刺激心上人。
“够了。”连渊淡声道,声音里不含丝毫怒气,只是本就少有表情的面容越发冰冷。
本想再多说几句,就像佛家说的大彻方能大悟,他原本也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