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寺除却风景好,适合郊游踏青之外,那寺庙修的够大,解签文解得也不错,所以游人向来很多,特别是为应满山桃花,灼灼绯霞的景,来的多是年轻男女,上来求一段姻缘。
“小姐!你看!那不是青冥公子吗?”有丫鬟捂着唇压低了声音惊讶道。
瑾儿顺着小丫鬟指着的方向望过去,果然是一抹熟悉的青色,先是一喜,但看见那人身边另一袭白衣,笑意一僵,黯淡的低了眸子,贝齿将下唇轻咬泛出白色,一双水眸越发湿润,丫鬟看了急得跺脚,“哎呀!小姐你别哭啊,这…。”
瑾儿便是先前青冥莲鸢初见时,那位清露凝香楼的歌姬,她第一次见青冥的时候,先只是觉得这位公子真心好看,后来却多了些别的意思,不论相貌还是歌舞,她在楼里都是顶尖,但真正听得懂她的歌的人,只有一个。
“果然,还是我痴心妄想。”瑾儿自嘲道。
她就是听了城中的流言,想向佛祖请求,祈祷这一切不过是众人以讹传讹的妄加猜测,但讽刺的是,就在这寺门之前,却是被自己亲手打破幻想,从此,再无一丝可能。
“小姐!不是这样!”丫鬟看着瑾儿好看的一双眼睛突然变得黯淡无神,眨也不眨就这样直直落下一行泪来,再心疼不过,着急反驳道:“小姐不要相信那些!青冥公子喜欢美人是城中谁都知晓的,那,那旁边的人也就是凭着自己长得好看才多得了公子几分青睐,但他就是再好看,他能生得出孩子吗?青冥公子只不过是暂时被蒙蔽,最后还不是得娶妻生子,小姐你,你不是没机会呀。”
瑾儿沉下去的目光微动,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拉住小音的衣袖,深吸一口气,声音还是有些哽咽的意思,微带一丝沙哑问道:“真的吗?我…还有机会?”
“您,您当然有机会啊。”小音有些被瑾儿这
模样吓到,不过还是顺着自己方才的话继续劝下去,道:“小姐忘了吗?每次轮到小姐上台,青冥公子给的赏都要比给别的姑娘的多些,那公子当然是喜欢小姐的啊,青冥公子也不是那种任人安排的人,以后要成亲的时候,与其在许多面都没见过的闺阁小姐里挑,定是更愿意选择小姐您的啊,就算不能是正妻,但也有机会的。”
瑾儿呵的一声破涕为笑,“是啊,还有机会。说不定,公子…真的只是喜欢…那人的相貌呢?我能给公子一个孩子,那人却永不可能啊。”
瑾儿站在原地用帕子轻拭面上泪痕,平复了些许心情,重新变成那柔弱温婉的美人歌姬,朝小音道:“走,难得来一次,这么巧的相遇,说不定正是佛祖赐给我的缘分呢,我们也去拜访一番公子。”
…
“为什么一定要挂到最上面?这样似乎惹眼了些。”莲鸢手中拿着一块系着红绳的木牌,正面写着两人名字,背后刻了一句话,“今愿如同梁上燕,岁
岁年年常相见。”,木牌尾部还坠了风铃,风过、轻摇,都是脆生生的响,除了他们,旁边还有许多与他们一样手执红绳木牌的恋人,正拿着细长的竹竿,将自己手中的木牌尽可能的高挂,一颗高高的姻缘树,除了顶上很少,下面都被满满当当的寄托了心愿。
“挂高些,显得心诚,而且醒目,最重要的是,若这树上挂的数目实在过多,寺中的僧侣会将下方的木牌收走焚烧,高的就遭不了这殃。”
姻缘树上枝干密集交杂,想要到顶上,用轻功是没办法的,只能凭本事一步一步往上爬,当然,法术也是可以的。
“我来…。”
“不成。”莲鸢话未说完便被青冥拒绝,从他手中拿过木牌,笑道:“求姻缘这种事,得有点仪式感,交给我。”说完轻功一跃到较低那根枝桠上,再往上便是如同笼成了网的树冠,只能一点一点上行。
莲鸢在树底站着,抬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随着青冥缓慢移动,掌心有些捏出了汗,但唇边却是不经
意间挑起了弧度,一双清冷的眸如布下星光般闪耀,点点滴滴皆是笑意。
这树的内部结构说是错综复杂也不为过,把青冥束好的头发东一刮西一刮弄得乱糟糟,上好的浮光锦被蹭得起了毛,甚至在手背上留下了几道细小的划伤,不过千难万难,在青冥一边攀爬一边折枝桠的努力下,终于还是爬到了最顶端,将那木牌紧紧栓在最高处,低头一看,下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在看他,而莲鸢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把小扫帚,将他抖落于地的残枝落叶扫到了一块儿。
青冥额边一跳,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连个橘子也不会剥的仙君拿扫帚…,这是夫唱夫随?感觉倒还不错。
到了顶上再下去就不必原路返回了,内息一起,青冥便从树梢而下,若不是那乱糟糟的头发和刮花的衣襟显出几分狼狈,也是有几分侠客抑或是仙人之姿的,不过饶是如此,周围还是鼓起了掌,还听见有姑娘同样要求自己的恋人爬树,把对方给愁的…。
青冥不顾周围目光径直走到莲鸢面前,却让莲鸢蹙了眉头,“你的手…。”
“小伤,不妨事。”青冥把袖子拂下,那几道位于手背的细小伤口就被隐藏了起来,的确是小伤,没什么大关系,犯不着为这个耽搁他们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