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领地,说白了和人间小山村其实也没多大差别,只是不消为生计烦心操劳。
妖族皆会术法,所以不论房屋摆设都可按照自己心意布置,但有趣的是,狐族子民似乎对人间那清新简朴的茅草屋与木屋格外喜欢,一路行来,除却身份地位较高要假意或精致或威风的妆点妆点门面,别的都是各种农家小院,屋前屋后还种上了青菜或是特地移了野花,简直比人间还人间。
“你们狐族都喜欢这般风格?”风岚看着跟在银辰旁边问道。
这都走了小半个时辰,银辰竟真的只是带着他看,板着脸一句话未说,让他不禁想出言主动些,哪怕能让人开一句口也是好的。
“是比不得九重天上仙宇琳琅。”银辰瞟了一眼身侧之人,环着手臂随意答道。
风岚皱了眉头将手往银辰肩上一搭,倚着道:“诶~,你这人说话怎么…,不是,我不是说你家比不得天界,天界也没什么了不起,只要是会术法的,哪个族都能造出个仙气袅袅的地界,我只是觉得单纯好奇,…你们狐族
和其他妖族相比,实在太清幽简单了些。”
毕竟,这可不符合人们的一贯想象,狐族嘛,那是个盛产美人的地儿,自然该琼楼高阁,宫殿恢弘才像话,这小桥流水人家的…哪像是狐族的地方。
“狐族该是什么样?”银辰偏下头看着倚靠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又沉了目光,低着声音道:“没见过,便不要将自己的想象当真,骗的不过是自己。”
“…,是是是,在下的错。”风岚抱拳讨饶,不过却是话头一转道:“真是不可思议,人心尚有偏差,你们狐族之人就如此喜好一致?”
“什么意思?”银辰听着这话总觉的另有他意,一时却想不透什么。
风岚见银辰眉尖越蹙越紧,将人揽过肩头失笑道:“哪有什么意思,随口一说的话不值得细想。”
然而当真不值得细想吗?那倒也不一定,事出反常必有妖,凡人尚各有喜好,狐族这儿如此千篇一律,若非真是族众齐心到可怕的地步,那么便让人很想让人探一探因由了,只是这话,风岚此时是不会也不敢与银辰说的,否则不论真假,都定会惹他不快,但自己暗中查查应当不妨事,若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说不定还能在银辰面前表个功,风岚心里暗搓搓打着主意。
被风岚有些过于亲密的举动一搅和,银辰也不再去仔细想那话究竟哪里不对,下意识便顺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扯过来给了一个过肩摔。
风岚当然不至于真被这不带灵气的一击掀翻,但坏就坏在,银辰拉住他手的时候,那微凉的触感让他一愣,仿佛有一道细小的电流从相接处传遍全身,直让他动弹不得,脑子里也瞬间变成混沌一片,于是…好歹也是仙者一个的风岚君,就这么被简单的一个武学招式摔了个准。
这下不仅风岚愣了,银辰也愣了,一个没想到自己会被摔,另一个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摔成功,于是站着的和躺着的互相对视,半晌没吭声。
“你…,似乎疏于防范了。”最后竟是银辰先开的口,顺带朝还仰面躺着的人伸手,将人拉起来。
风岚拍拍身上粘的枯叶,深深的看了一眼银辰,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除了你,还没人摔过我,也不会有人真摔得到,…很奇怪,对你,我似乎总是少了些防备,分明才认识几天…,估计,这便是缘分。”
“被摔也能是缘分?孽缘吗?”银辰听了轻嗤,见风岚没放在心上,刚才心里陡然升起的不自然立时消退,又日常怼道。
“就不能是情缘?”风岚跟上银辰走在前头的脚步
,继续囔着道:“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夫。”
这话自然逃不过银辰的耳朵,轻飘飘的传进去,又轻飘飘的传出来,反正没在他心坎儿里过上一圈半圈,他只当是玩笑,却不知说的人,似乎已经不能将这话当成简单的玩笑了,话出口,没惊着别人,先惊了自己。
未婚夫夫…,仔细咀嚼着这几个字,先前分明还避之不及的身份,短短几日竟已让他不觉反感,甚至…心底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庆幸,一点期待,具体是什么感觉,他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现在很感谢这场玩笑般的定亲,让他能和面前这个既冷硬,有时又格外柔软的人产生或多或少的牵绊。
“我记得,不是九尾狐也可以飞升。”风岚似是随口一问,道:“你想吗?”
银辰想也不想的摇头,随即白了这人一眼,好端端的,飞升做什么,他又不像莲鸢,从一出生便注定了要走一条成神之路,他既有选择的权利,那何必远离自己熟悉的一切,换个仅是好听些,似乎更尊贵些的身份,留在族里就很好,闲来无事周边为祸作乱的小妖小怪都能收拾收拾,去那冷冰冰有无趣的九重天能干什么?喝酒,赴宴,活的跟个人间纨绔一样,平白瞎了自己那层镀着金的身份。
倒真不是银辰看不起仙者,只是现今太平盛世,人间紫云绕顶,各族也活的安稳,偶尔来点麻烦就跟个小打小闹差不多,九重天上仙君神族众多,自然多的是空闲。
“要是你的话,想飞升定然不是问题。”风岚看着银辰的侧颜,并不将那个白眼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