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翰呷了一口茶,抬头望向了浓雾中,对面的厢房依稀可见,他的眼里却有一抹如这浓雾般模糊的凄楚味道。
“你爷爷就葬在栖凤山里。”
“他的祭日总是需要有后人去燃一炷香烧一捧纸的,所以我们还是留在这里为好。”
李辰安沉吟三息没有强求,他的脑子里没有李春甫的模样,但两年前在京都的时候,却对那位春甫先生有过一番了解。
“我想,我也该去祭奠一下爷爷了。”
李文翰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现在去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为父翻过黄历,这几日的日子不好。再等等吧,等你登基之后,等你将宁国治理成真正的太平盛世……”
“我想,这才是你爷爷最愿意看见的。”
“到那时,你再去他的坟前祭奠,想来他会更高兴一些。”
李辰安点了点头,因为李文翰这话有道理。
“孩子啊,当皇帝这个活儿是个苦差事。”
“其实……哎,总之,去了京都之后,你需要勤政爱民,要亲君子而远小人,另外就是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人是最复杂的东西。”
“人心是最难看清的东西。”
“为了利益……有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万万要多长两个心眼儿,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啊!”
李文翰并不是李辰安的亲生父亲,但这些话却发自肺腑,让李辰安感受到了那种无私的关怀。
他又点了点头:
“孩儿也知道京都有些人并不安分。”
“当下宁国尚处于内忧外患之境,要做的事确实很多,但请父亲无须担心。”
他咧嘴一笑:“如果真很麻烦,到时候孩儿就撂了那担子。”
“拍拍屁股跑路,咱一家子跑去塞外过那种悠闲的日子!”
李文翰一怔,“这怎可以?”
他俯身叩了叩桌子:
“男人!”
“男人以撑起一个家为己任!”
“而你身为皇帝,当为天下黎民谋福祉!”
“怎能轻言放弃?!”
李辰安耸了耸肩,连忙转移了这个话题:
“娘呢?怎还未见她出来?”
“她天没亮就走了。”
李辰安一惊,“娘去哪里了?”
李文翰沉吟三息:“许是煮雨小筑。”
“……她去那干啥?”
李文翰脸上闪过了一抹凄凉,却笑道:“温煮雨托付我们看着一点煮雨小筑,他说他告老之后要回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