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西塘街道上的许家十分出名,余喜龄一家人搬过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家人的事迹,听说许父许母早年都是干革命的,几个孩子都是在根据地出生,不过当时条件恶劣,孩子夭折的夭折,流失在外的流失,仅剩个最小的一根独苗,也在十八岁那年参了军。
许峥是遗腹子,他还在娘胎的时候,父亲就牺牲了,出生后没多久,母亲辗转将他送回老家奶奶身边,便马不停蹄地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没一年就在一场特别行动中光荣牺牲,许家一门两烈士,十分受人尊敬。
人如其名,许峥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除了在当兵这件事上格外坚持,对许家奶奶和大姑一家,特别孝顺听话。
长得也不赖,人品性格是真好,邻居老太太给余喜华介绍他,是真心觉得余喜华是个长相出挑又能干的好姑娘,至于学历,讲实话她们这些老一辈都是不大在意这些的,重要的是姑娘本身的人品能力。
“这事,我得先跟我二媳妇提一提。”听到说的是许峥,余奶奶心里就先动摇了,确实是个好孩子。
老太太对许峥很有信心,笑眯眯地点头,“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现在许峥还在部队,这事也不着急,问问人姑娘亲妈的意见也是正常的,婆媳难相处,老太太自己也有媳妇,自然知道余奶奶的难处。
余二婶现在隔些天就会领着余壮壮来城里,送些家里的新鲜蔬菜来,很快就知道了有人给余喜华介绍对象的事儿,心里得意不已,还是她的女儿养得好,命好能嫁到城里来。
“当兵的?”余二婶心里犹豫不定,这些年可不像以前,当兵的吃香,现在挑女婿的都比较生意在国企捧铁饭碗的,里外都光鲜。
家里余建国就是当兵的,以前徐招娣的日子可不好过,一个人要顾着两个老的,家里的地全是她一个人看管,几亩地除草打农药春种夏收双抢都是她一个女人的活,后来还要自己养孩子,日子有多苦余二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是重男轻女,但余喜华怎么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能嫁得好自然是最好了,她总不至于坏心眼地给她挑个光有钱的坏男人,她又不是后妈。
不过转念一想当兵的也不差,看余建国就知道,每个月有津贴养家大概是不成问题,以后转业混得肯定也不能比余建业差,许家爹妈好歹是烈士呢,国家总要照顾照顾吧。
这样想着,余二婶心里的疑虑就去掉了大半,不过还是留了点儿余地,“那就先见见吧,处不处得上,还得看喜华自个。”
余喜龄知道相亲这回事的时候,许家奶奶和许家大姑已经上门见过余二婶和余喜华了。
“你们这算是怎么回事?相亲还是相家长?”余喜龄也是这时候过去的人,对相亲一点儿也不排斥,甚至心里年龄到了一定的年纪,觉得相亲比自由变爱要靠谱得多。
不过像许家和余二婶这样的相法,她还真没见过,男方都不在,就这么相上了?
“我也不知道。”余喜华闷闷的,低着头搅动着铁锅里的豆浆,现在做豆腐的主要任务落到了她的身上,余喜龄主要负责揉面醒面,做香干和油豆腐这些。
许家老太太看样子似乎还挺中意她的,就是许大姑对她还有些挑剔,离开时给了许峥的地址给她,让她有空就给对方写信,可……余喜华失落地低下头,她跟着喜龄学写学算,到现在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和简单的数字,怎么写信?
难道媒人介绍的时候,没有给许家讲清楚吗?许大姑这样是什么意思,让她知难而退?
“喜华姐,你这事你自己得立住了,你这不算相亲,得你和对方正式见面,确定能处的时候再说,可别傻乎乎地听了许家人几句话,就把对方当对象看。”余喜龄这不算杞人忧天,农村里被对方家庭几句好话哄着的姑娘可不少,婚前就先给人家当牛做马的更多。
余喜华勤劳朴实,但也确实没见过世面,余喜龄确实担心她被哄住。
“嗯。”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听了喜龄的话反而觉得怪怪的,余喜华俏脸红了红,决定什么也不想,等对方探亲假回来,正式见过面再说。
相亲这件小事过去,堂姐妹两个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豆腐作坊里头,余家豆腐渐渐在县城里有了口碑,已经开始有食堂或者饭店主动上门来订豆腐,数量不少。
杨叔那儿,到县城上了个来月班后,也让他侄儿杨应龙上门来告诉她们,饭店以后的豆腐也在她们家定,量还不少,每天最少四大板。
余喜龄揉着发酸的胳膊,皱着眉头算第二天要用到的豆子,用量斗量到大盆里,余爷爷看着心疼,“喜龄,招个人罢,你还小别把自己当壮劳力使。”
招人肯定是要招的,余喜龄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比起招不知底细的外人,她更想把徐招娣叫来帮自己的忙。
这段时间家里的豆制品供不应求,余奶奶的门口小摊已经有几天没出摊了,这会正拿着针线坐在正当阳的窗台边上缝布鞋,家里一老两少成天在外头跑,费的鞋多,供销社卖的解放鞋经穿是经穿,但始终没有自己做的布鞋好穿舒服。
“得赶紧招,这人也不是铁打的,这么累怎么熬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