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余喜龄一家搬到西塘街后,整条街都变得热闹了不少。
每天到了余喜龄家的豆腐出模的时间,就会有人上门来拿货,余奶奶的门口小摊,在西塘街中段的十字交岔路口,院里的大树半边伸出墙外,遮下一片浓荫,也渐渐变成了西塘街上的八卦聚集点和小型托儿所。
街坊邻居老太太们领着自己的孙子孙女,带上针线再拎张椅子,在小院门口能坐一天,中午吃完饭,歇了晌又能聚上。
余家的豆腐生意有多好,街道上的街坊们都看得到,这才小半年的工夫,余喜龄又添了辆三轮车,还添了台女式凤凰牌单车,现在单车虽然没六几年七几年贵重,但这两辆下来,也算得上是大件了,也不是没有人眼馋,不过真要停薪留职,还真没人舍得下手里的铁饭碗。
所以大家羡慕归羡慕,日子还是照常过,不时从摊子上买点豆腐菜,割上二两肉,顺便给家里改善一下伙食。
许大姑在家里琢磨了好些日子,仔细算了又算,去南食店里称了一斤糖果两斤饼干,还提了两瓶罐头给余爷爷买了一包烟,十分隆重地上了余家的门。
“我这在家里,一天天地没事干,大芸那丫头被惯坏了,成天野得没边,眼看着要嫁人的年纪了,我不能不操心啊。”许大姑铺垫了半天,才进入正题,“我就想着,从喜龄这里拿货,去城南那边摆个摊,多少也能有点收入不是。”
说实话,许大姑在这个时候,算得上是十分精明活络的家庭妇女,余喜龄还挺欣赏她。
“我看喜华她们也不大往城南那边去,那里厂子比城北这边多,但家属区也多呀,我勤快点儿每天跑跑,肯定亏不了,何况喜龄做的这豆腐实在是好。”许大姑笑容满面,早不复先前阴阳怪气的模样。
其实余喜龄早有撤掉市场的小摊,转为专门给饭店和大小商贩供货的想法,薄利多销,数量上去了,赚的钱不比亲自去摆摊少,不要再风里来雨里去地出摊,对她们来讲也要轻松不少。
当然这个撤是她和余喜华撤下来,市场这块她们经营小半年,已经有了固定的顾客群体,生意稳定,每天的流水不少,不做了未免有些太可惜。
随着市城上豆腐类制品的需求变大,余喜龄的小豆腐作坊已经供得有些吃力起来,以前都是半夜十二点开始做豆腐,现在已经提前到了晚上十点左右,白天还有香干油豆腐这些的制作,都需要不少的时间,余喜龄和余喜华的休息时间已经压到了最短。
这事余喜龄跟余爷爷提过,爷孙俩算了一笔帐,专心做豆腐供应的利润并不低。
爷孙俩原本是计划着再跟余二婶和余二叔提一提,让她来城南租个小门面专门卖豆腐,早餐摊子也一并交给她,不过还没来得及提,许大姑就上门了。
“可以。”余喜龄应得十分干脆,许大姑还有一肚子的好话没来得出口。
闻言,喜上眉梢地看了眼余爷爷,又看向余喜龄,脸上的喜色没半点遮掩,“喜龄真是个大气孩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做,决不会砸余家豆腐的招牌。”
“那好,香芹姨,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豆腐我按大饭店进货的价格给您拿货,保质保量,你在哪里出摊我不管,但是你的销售范围不能在城北这块,另一个,这毕竟是豆腐制品,保持期只有那么长,尤其是白豆腐,开始的时候您可以少拿,但不接受退货,卖不完的风险您得自己担着。”看在两家的关系上,余喜龄不介意多做出一些让步,但不能让的坚决不让。
“另外,一概不赊账。”
许大姑开始还没懂,等余喜华给她说了不同单货拿货的量和价格后,许大姑立马就答应了,虽然不是最低的进货价,可余喜龄说得没错,卖不完是有风险的,她也不敢多拿,就她那点进货量,能拿到大饭店的价格标准,余喜龄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至于赊账,许大姑其实挺想先拿货卖,赚了钱再付款,最好是月结,不过余喜龄既然这么说了,那也没办法,只能安慰自己,做生意总是要投些本钱进去的。
嘴上说的不算数,余喜龄写了份简单的契约,双方签字按了手印后,算是正式确立了供应关系。
许大姑回家后,立马就去买了国内三轮车,按余家那样弄了块木板架好,下面的车斗里放存货和钱箱,木板上的簸箩里放着各种豆腐制品,分门别类地摆好,再拿红油漆在三轮车上写了余记豆腐四个大字。
东西准备好,第二天一早,许大姑拿了货就兴冲冲地往城南那边去了。
余家豆腐在县城里算是小有名气,许大姑首战告捷,第一天一三轮车的货就卖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嫩豆腐,她怕拿多了会剩下,只要了一板货,一个小区转完就卖光了,好在她别的干货拿得多,不至于没有东西可卖。
等回家一数钱,乖乖!一车货下来赚了差不多五块钱。
“老张,你……你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来着?”许大姑数了一遍怕自己数错,又数了一遍,最后忍不住激动,结巴着问许姑父。
许姑父也没想到一个小三轮车摊子能挣这么多钱,“今年上头出了文件,调了一档工资,从原先的六十八涨到了八十八。”
许姑父在厂里多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