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无论余建国在外头怎么胡来,只要他愿意回头,在世人眼里,都是可以被原谅的,毕竟浪子回头金不换。
而比起被背叛,离婚反而更惹人耻笑,让人看不起。
小县城里扒、灰偷人香艳八卦听说得不少,但把孩子都弄出来,还人尽皆知的不多,没人敢把这事告诉徐招娣,怕她受不住,就连向来看徐招娣不顺眼的同事,也什么话都没说。
但徐招娣还是知道了,她在家里枯坐了一夜,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她辛苦维持的家,到头来只是一个笑话。
听到叶听芳可能怀孕的事情后,徐招娣连怀疑的过程都没有,立刻便信了,也没有去跟余建国求证,她甚至根本就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两个人。
徐招娣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察觉到这两个人关系亲密的,但亲眼见到他们鬼混在一起,却是在今年大年初一的时候。
晴空霹雳也不过如此,徐招娣现在还记得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她站在叶家的院子里,透过窗口的玻璃,亲眼见着余建国从叶听芳的床上坐起来穿衣服,而他身后躺着的人,是叶听芳。
徐招娣苦涩地笑了笑,原来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装做不知情,就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就算你不想面对,也会有人逼着你去面对。
目光茫然地扫过屋里的陈设,家具摆设还是结婚时置办的,从老宅搬到这里,一晃就是十多年过去了,旧式的两个大木箱里摞在一起,盖了块布巾遮灰,上面摆着个大红色的花瓶,里头插着假的塑料花。
花瓶是结婚的时候七妹托人捎回来的,大红花瓶一对,红艳艳的特别喜庆,后来喜龄和叶暖暖在家里玩的时候打碎了,叶听芳说要赔一只,结果一直没有赔。
身下的被面床单也是结婚时置办下的,十几年过去,布料灰了旧了褪色了,人的感情也渐渐消磨掉了。
……
“妈,你没做早饭啊!”余喜山早早就起床了,还有几天期末考,能考完他就解放了。
他跟徐志鹏约好了要去省城赚大钱,激动得有些睡不着,不过他也答应了他妈要好好学习,不迟到不早退不逃课,这会急着去学校上早自习。
“诶,马上就来。”徐招娣从床上坐起来,脚又麻又痛,却是毫不犹豫地出了房门,“你等等,我给你摊两个鸡蛋饼,马上就好。”
余喜山看了眼堂屋的挂钟,见时间还早,摸了本语文书出来背诵。
听着堂屋传来的读书声,徐招娣露出这一整夜过后的第一个笑容,不管怎么样,她还有孩子呢,三个孩子。
鸡蛋饼容易做熟得快,余喜山吃完背着书包就出门了,徐招娣在堂屋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还要上班,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出门。
“喜龄,这一大早地,你怎么来了?”徐招娣刚锁了后门,就见着余喜龄站在路边上看着她。
徐招娣又惊又喜,瞬间就把恶鬼般缠了她一整夜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我来镇上办事,顺便来看看你。”余喜龄仔细打量了徐招娣一眼,但徐招娣长期熬夜,脸上的状态向来不好,这样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更看不出来她到底知不知道叶听芳怀孕这事。
从蒋思桦走后,余喜龄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事,如果这件事是假的,叶听芳故意放出来,肯定有她的目的。
她突然怀孕,最先接受不了的肯定是叶暖暖,其次是乔家祖孙,至于余建国的态度,余喜龄持保留意见,但不管别人接受不接受,因为叶听芳自己的寡妇身份,她受的冲击肯定是最大的。
宁愿毁了名声也不惜孤注一掷,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逼得她不得不这样做?
叶听芳的私事余喜龄不太清楚,但她知道,这件事除了对叶听芳本身冲击最大,其次就是徐招娣。
大家会默认叶听芳肚子里的孩子是余建国的,然后攻歼徐招娣,这时候男人偷腥,是女人无能的表现之一。
人们会一边同情着徐招娣,一边劝她浪子回头金不换,要大度隐忍,或者斥责她没本事管不住男人。
“我挺好的,你有事赶紧去办。”徐招娣庆幸自己出门前去洗脸收拾了一番,不然只怕要被女儿看出什么端倪来。
余喜龄说不急,推着单车往前走,徐招娣跟上,有心想要问问她们在县城里的近况,却又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母女两个刚刚冷战了一段时间,徐招娣也完全不敢想余喜龄会来找她。
她想让余喜龄不要怪她,却又觉得自己的借口很无力。
母女俩个沉默着走到鞋厂,徐招娣踟蹰了很久,“喜龄啊,你在家里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有时间还是要多看书,好好照顾自己和妹妹,妈妈没用,对不住你们姐妹妹,我……”
“我知道,你也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余喜龄不想听她道歉,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徐招娣忙不迭地点头,眼眶微湿。
“有空去县城看看喜安,她很想你。”余喜龄想了想又道。
听到余喜龄提喜安,徐招娣忙侧过身子抹了下眼睛,“好!”
好像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