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杨家的时候,杨家院外里三层外三层地,站满了人。
余喜龄心里一咯噔,赶紧护着余喜安从人缝里挤了进去,院子里蒋思桦的婆婆和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正在地上撒泼滚打,一会自责一会骂人,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旁边还站着两个中年男人,一个老实巴交普通打扮,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西装,腋下还夹了一只公文包,十分有派头的样子,偏偏脸上还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
不用猜,余喜龄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杨家那边的人闹上门来了。
这毕竟是杨三叔的家务事,余喜龄不好掺和,看杨三叔也游刃有余,不像是会被他们拿住的样子,余喜龄便拉着余喜安悄悄从院门口退了出来。
一直吵着要见杨辰西的余喜安也没有闹腾,和余喜龄对视一眼,嘴巴闭着紧紧的,故意做出我知道但我不说的表情来,小模样特别可爱。
“我们晚点再来。”余喜龄揉揉喜安的脑袋,领着她去了不远了三喜食铺。
三喜食铺本来归杨三叔兼管着,反正他虽然打理着另外的铺子,但还是经常回家,不过明年镇上这边就没人管了,本来最开始余喜龄是想让厨艺天赋过人的余喜华来管三喜食铺的,不过她既然去随了军,这铺子就要另做打算。
杨应龙这两年在这里做得不错,手艺也练了起来,余喜龄想问问他的意见,要是他愿意接手,铺子就便宜盘给他。
等余喜龄从三喜食铺里出来,杨家院门口的人早已经散了,余喜龄过去的时候,杨三叔刚刚把杨家人送走准备进屋,脸上满是疲惫,见到余喜龄姐妹也没有挤出一丝笑意来。
亲娘带着二儿媳妇来家里闹,两个当兄弟的就眼睁睁看着,大哥他没法怪,他也是被亲娘逼着来当说客的,但是老二,那就是根搅屎棍子!
他在外头再能干,面对亲娘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有些疲于应付。
关键她嘴上说着自己错了要原谅,实际上却是在拿孝道逼他们夫妻,目的还是为了给老二铺路。
要不是他跟他爹一个模子房出来,他们三兄弟都长得很像,他的叔伯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子女众多,杨三叔真要怀疑他是爹娘从外头捡回来的,或者是从叔伯家里过继来的,不然心眼怎么能这么偏呢?
老二在省城得罪了人,工作没法开展止步不前,就一定是因为辰辰的事?
老二媳妇的工作丢了倒是他的手笔没错,谁让他知道那边人的最早接触的人是他的好二嫂呢,当初他能有法子让她转正,现在也有办法让她丢了工作。
现在来后悔有什么用,能弥补他儿子心里受的伤害吗?
不过是丢了工作而已,他恨不得让她们千刀万剐!
杨三叔真是越想越气,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给蒋思桦交待了一句,挂起帽子就出了门,他得回家去跟他爹好好说道说道,不行他就去找家里的大伯叔叔们好好说一说,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他如今混出头来,就想着扒着他是什么道理,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当初见他腿伤,最早闹着死活要分家的可是老二。
简直臭不要脸!
蒋思桦骂了这一句,脸上的表情都舒展开来,杨三叔护着她不让她面对杨家那些人,但她们闹得那样大,她又不是聋了,就是堵着耳朵也能听得见,心情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可惜她不会骂更难听的话,这辈子就只会跟人讲道理,不然她才不在屋里呆着,让杨三叔一个人去面对,肯定要出去骂个痛快。
看了眼和余喜安趴在一起吃零食看小人书的儿子,蒋思桦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满脸幸福,“多亏了安安,不然辰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从省城刚回来的那两天,哪怕他们夫妻守着他,他也整晚整晚地睡不着,不然就是从睡梦中惊醒,还不敢哭,偷偷地躲在被子里流眼泪,看得他们心疼不已。
那几天婆婆还三两天地往这里跑着,想求他们原谅,家里成天乱糟糟的对孩子更不好,他们无奈之下,才把孩子送到余喜龄那里拜托她照顾一段时间。
没想到,在县城呆了没多久,杨辰西的情况好了不少,晚上偶尔还是会惊醒,但很快又自己拍着自己睡着了,尤其是提到余喜安时,他脸上的笑容明显要多很多。
余喜龄看了眼悄悄欺负杨辰西的余喜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转脸看向蒋思桦,“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农历四月二十二。”说起腹中的孩子,蒋思桦满脸是笑。
发生了上次的事后,杨三叔还曾有过打掉腹中孩子的想法,对他来说,未出世的孩子永远也比不上在身边的妻子和儿子来得重要,心里虽然舍不得,但还是跟蒋思桦说了这事。
蒋思桦哪里会同意,这事怪谁也怪不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来,两个孩子一个都不能少。
在杨家呆了半个下午,因为下了点雪,蒋思桦不让她们走路,等杨三叔回来后才开车送她们回的村里,不过因为他下午刚跑回家里闹了一场,差点把老爹给气病,杨三叔没敢进村。
雪厚厚地铺了一层,姐妹俩踩在雪上,慢悠悠地走回了家。
余喜安倒是挺想玩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