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芮喝多了酒,有些不够理智,说话的语气很冲,再加上现在也并不是谈这些的好时机,魏敢选择了沉默,他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但也知道卧底和任务目标相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但是他多少能感受得到,钟芮心里似乎极端的痛苦和纠结。
爱上一个没有结果的人,心底的痛苦,魏敢感同身受,虽然两人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他是主动退出,而钟芮是一步也不敢进。
魏敢拍了拍钟芮的肩膀,拿过钟芮手里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现在可能会痛苦,但是时间是良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借你吉言。”真是,一如既往地不会安慰人。
钟芮确实很痛苦,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在不知道结婚对象是谁的时候,就答应下来,现在天天面对着魏敢,她心脏时时缩紧着,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响尾他们的事,确实让她心里难过,但是他们现在都还不错,趁着这个契机离开她身边,于他们而言也算是好事,钟芮并不如何担心。
她只是担心自己,会因为和魏敢的假戏真做,一点点迷失自己,最后想要的越来越多,变得她讨厌的面目可憎的人。
魏敢的行李里没有任何与国内有关的东西,但是钟芮看到过魏敢在纸上画速写,是个孩子的模样,长相里有几分余喜龄的影子,虽然他很快便涂改成另一个人的样子,但钟芮知道,那是魏敢和余喜龄的孩子,魏敢应该很想念她们母子,不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画孩子的画相。
命运弄人,钟芮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给她这样的考验,现在她只想任务快点完成,早点归队和魏敢撇清干系。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演戏。”钟芮收起酒瓶,回到床上,魏敢和衣睡在沙发上。
两人现在的定位就是寻常夫妻,会因为小事吵闹打架,也会照顾对方的那一种,这一周来两人表现不错,身边的人都觉得他们除了外型不搭,但是性格很适合。
西区的人都知道,沙狐十分护着她那个胖乎乎的,看起来十分憨厚的男人,两人感情不错,叫阿敢的男人,也对沙狐非常好,他还会厨艺,厨艺还非常不错,据说之前就是当厨师的,难怪长得那么胖。
自从他过来后,沙狐就不再光顾西区的饭馆了,倒是酒馆还光顾着,好几回沙狐喝醉酒,都是阿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接的她。
因为两人恩爱,就连阿良也不再可惜沙狐为什么没有跟老鬼在一起。
至于夜里的动静,也是有的,经常一折腾就是个多小时不停歇,早起同邻居打招呼时,钟芮的嗓子都是哑的,以致于邻居大嫂看钟芮的目光满是羡慕,就连看魏敢的目光都变得有些缠绵起来。
“阿玉以前是红灯区的头牌,后来从良了,嫁的男人是个老烟枪,不中用,你习惯就好。”钟芮不以为意,她就说演戏不能演太过,现在招是非了吧。
魏敢心里憋屈,他不过是提议比三分钟长一点的时间而已,最后是谁堵气喊那么长时间的,他配合着扶床撞墙也是很辛苦的。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动物。
甩掉身后让人恶寒的目光,魏敢大步跟上钟芮,自从那天无人的婚礼过后,陆时安沉寂了几天,就在钟芮以为自己把陆时安气死的时候,他又带着大美人出现在西区人民的视野里。
到现在已经开始跟大美人公然出双入对了,大美人献殷勤,陆时安也从不会拒绝。
只是比起最初时陆时安温润如玉的气质,现在的陆时安变得有些低沉可怕,和他老鬼的名头也愈来愈接近了,大家愈发不敢惹他。
“陆时安祖上是战乱时从国内迁移过来的,一家人本来生活得很好,但是老鬼的势力扩张,他们的村子没有被保住,陆时安的父母因为拒绝吸食大烟被杀,那时候的陆时安只有六岁。”钟芮看到这样的陆时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救下陆时安时,陆时安差点被前任老鬼的人折磨死,被人强灌了毒品不说,身上枪伤刀伤无数,再加上他本身的心脏病,能活着,真的算他命大。
钟芮养了他大半年,才把人养得差不多。
陆时安走上这条路时,她是极反对的,但是陆时安当时一意孤行,她也没有办法,虽然她是卧底,但明面上,她自己也不过是老鬼的爪牙而已。
钟芮和魏敢坐在茶馆里,看着陆时安和大美人挽手路过,“从此陆时安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但两人在陆时安十二岁和十六岁那年,被相继压迫致死,为了阻止他以身藏毒走私,他爷爷更是直接死在他面前。”
其实也是被逼的,老鬼看中陆时安机灵,逼他去贩毒,要是不同意就弄死陆时安的爷爷,但陆时安的爷爷不希望唯一的孙子去干丧尽天良的事,自杀相逼。
陆爷爷死了,陆时安宁死也不去走私,老鬼用尽手段折磨,但陆时安总是命大,几次都没弄死他,不知道老鬼怎么想通,直接把陆时安带在了身边,当儿子一样教养,却没想到没过几年,自己最终被陆时安取代。
“农夫不是好农夫,蛇也是毒蛇,不过你这么一说,他确实挺可怜的。”魏敢看了眼钟芮,“只不过,可怜之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