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这名声本来就差,你不在外行走不知,外面人都说咱家王爷……”他左右看了一眼,“说咱王爷不行,这才不近女色,今日的事传出去,怕是世家的好姑娘更没想嫁的,太妃娘娘前儿个特意点了老奴,早日让王爷有嗣是正经事。”
陶姑姑知道张宝身上的压力,宽慰道:“不是晚上就有新美人进来,或者里头能有王爷中意的。”
来来往往的,这后院进了多少美人,都快塞了不下了,也没见王爷碰过谁一个手指头。
真的能有他家王爷中意的吗?
张宝觉得希望渺茫,陶姑姑道:“万一呢?”
“无论怎么说,人还是要心怀希望,心怀希望日子才有盼头,没准就有了。”
张宝有点悲观,死马当活马医吧,“若是有好的,直接安排侍寝试试吧。”
陶姑姑一口应下。
酉时四刻,一溜粉娇停在后院侧门,陶姑姑领了得用的往侧门上接人,这次新入俯的美人一共有十名,出生各不相同,陆续下了轿子,一水的粉裙,新嫩的像梅花枝子新长出的萼点。
“明琴,明画?”陶姑姑对着身契点二人名字,“你们是双生姊妹?”
两张一模一样的美丽面孔相视一笑,柔柔一俯身,齐声:“姑姑好。”
二人是教坊司头牌,身子柔弱无骨,嗓音清甜,陶姑姑摊手,让两人跨过门槛进去。
一姑娘大步越过第三名姑娘,站到丹墀上,“本姑娘闺名贺姝,我父亲乃是五品右春坊庶子,可不是什么教坊司这类的腌臜地方。”
一开口,将所有人都给骂了,贺姝身后的美人面色白了白。
陶姑姑扫一眼贺姝的身契:“贺姑娘生父过世了?”
贺姝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那又如何,本姑娘是官宦之后,同那启子玩意可不同。”
陶姑姑合上身契面容不变:“孺人府内请进。”
贺姝扶了扶鬓发,扭着腰肢进入府内。
“秦冰月。”
清清冷冷的一声,陶姑姑看见对方连唇角都没抬一下,垂着眼皮站在丹墀上,泠泠又疏离,多一个字也没有。
似一朵孤寒冷梅。
“姑姑好,我是宋知枝。”
人还未上前,声音已经传来,软软糯糯的甜声,陶姑姑抬头,看到小姑娘提着裙摆蹬蹬踩着石阶,活泼俏丽。
鸭羽似的长发挽了个极简单的鬓发,长眉入鬓,乌溜溜的黑眼珠明亮又纯粹,让人想到孩童的眼睛。
怎么会有大人的眼睛像孩子一样漂亮纯粹。
雪色的下颚比这雪色还白了三分,冰肌玉骨,微微抬起,好奇的打量着王府。
颊上肉肉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像晨曦的第一抹光,因容色出众的缘故,一举一动又自成一帧画。
这十名美人里,论容色,当属这姑娘。
也最活泼。
陶姑姑不自觉就跟着翘起唇角,“孺人里头请。”
宋知枝好奇的问:“孺人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眼里写满了懵懂,簪发的簪子只是个普通的木头簪,耳朵上连个银钉也没有,像个还不懂事的半大孩子,陶姑姑扫一眼户籍,清白人家的女儿,没见过也很正常了。
陶姑姑无儿无女,还没养过孩子,对上她软萌萌又乌溜溜的眼珠,心头不自觉一软。
“普通人家的侍妾是侍妾,王府尊贵,皇族的侍妾便称孺人。”
“那我也是孺人?”宋知枝手一指自己。
陶姑姑含笑点头,“是的。”
“多谢姑姑。”宋知枝学着刚才那些人的样子,颔首行礼,但没有机会行过这种礼,叉腰的时候身子一歪,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眼眸亮亮的,脸颊微微红,嘴巴嘟着,这种不经世事的纯真可爱,陶姑姑已经许久不见。
“无妨,规矩可以慢慢学。”
其实也没什么可学的,毕竟储司寒后院的这一众美人都是摆设,都圈养在院子里,无事可干,学了规矩又有谁看呢。
将一众美人领进了西苑,发了药匙提着声让美人们各自住下。
这是一处四方两层小楼,飞檐斗拱,很是气派,东西北三排屋舍齐整相对,东厢房冬暖夏凉自是最好,西厢房次之,抱厦冬冷夏热就更不必说,这其中,朝向不同又自有舒服讲究,风景自然也各有不同,怕她们之间为了房子争起来,陶姑姑之前便将各自的房子定下来。
“我住这间。”贺姝指了朝南最好的二层东厢房,直接抽了顾若手中的药匙,又将自己的药匙扔给顾若。
顾若捏着药匙,“你,凭什么抢我的房子。”
质问的话她却说的软绵绵,怯懦写在她的眼里更写在她低三分的气势里,明显是个好欺负的,贺姝更不怕她了:“凭本姑娘是官宦之女,你一个贱籍当然不配。”
贺姝捏着药匙又问陶姑姑:“姑姑,伺候本姑娘的宫娥是哪个?”
陶姑姑若无其事的指了个宫娥:“这个。”
美人们眼神微妙起来,贺姝态度嚣张,她虽是官宦之女,但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当众抢房子,对陶姑姑也称的上颐指气使,可见这姑姑没什么权利,后者说是个软包子,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