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院子里,前头大部分都被他占用,奢华堪比皇宫太极殿。
宋知枝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宫殿,她一眼要看不过来,丹墀门边上守门的将士手中执着落地的偃月刀,一边六位将士守门。
轩昂宽阔的宫殿内,左右两只盘璃纹圆柱又粗又大,正对着的地方高出来许多,置了一张宽阔金丝楠木大椅,背后是一张千里江山图。
地图前有一人,背对这她的方向,肩背宽阔腰肢笔挺,似乎是在看着江山图。
“这位就是王爷吗?”
屋子太大了,像一座山那样大,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
“是,孺人请。”那将士又说。
宋知枝只好进去,跨过门槛的时候被门上绊了一下,她揉着腿看一眼上方,王爷的背影纹丝不动。
储司寒能感觉到,脚步声突兀的停了。
他转过身,空荡的屋内却空无一人,凭着呼吸望向去,柱子的地上折出一只影子。
“过来。”
清冷的声,像山涧里的清泉淙淙流,带着命令的。
宋知枝抱着柱子,脑袋缓慢的伸出来,地图前的人已经移到了椅子上,手搭在深色的乌木清漆案几上,微微向前倾身,脊背松弛又笔挺,长发用一根深色的古朴簪子束在头顶,卷草纹的锦衣在略暗的光线中分出层次感。
!
!
宋知枝抱紧了柱子。
储司寒偏转过身,对上一只抱着柱子只露出一半的怯怯脑袋,还没人对他的吩咐置若罔闻过。
“你真是王爷?”宋知枝说。
储司寒靠坐在椅子上,摩挲着指尖:“你觉得呢?”
宋知枝不过最普通的出生,不知妾室规矩,在她心里,夫妻都是她阿娘阿爹的样子,村里人的样子。
眼珠子转了转,噔噔噔跑到他面前,跪坐在她案几前,仰起脑袋,糯糯一声:“……夫君。”
她夫君长的还怪好看的。
二丫还说呢,王爷都是肥头大耳,膀大腰圆的肉墩墩,很好看吗!
储司寒下颚线绷紧:“不许瞎叫。”
宋知枝一双眼睛亮亮的:“你不是我夫君吗?”
储司寒:“你只是妾室。”
宋知枝目光灼灼的纠正他:“我是你孺人。”
储司寒捏捏眉心,还没哪个女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看她:“你矜持点。”
“哦。”宋知枝不看对方了,揉揉微红的脸颊:“那我不看夫君了。”
储司寒声音很冷:“规矩不可废,称呼本王王爷。”
宋知枝“哦”一声,声音低了一点:“王爷。”
储司寒朝外头吩咐一声,张宝领着内官们鱼贯而入,一盘盘珍馐摆进餐房。
储司寒起了身,拿过靠在椅子旁的拐杖拄着,手按在虎头上。
宋知枝看到他微微跛的腿,眼里露出一丝心疼。
储司寒在餐厅落座,捏了捏眉心。
宋知枝看着满桌子不认识的菜,这么多!
“夫……王爷,这么多吃的,你是请我吃饭吗?”
小姑娘两根食指点着,仰着脑袋,眼睛亮亮的:“王爷,你真好。”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
“王爷”生生又给她交出了夫君的错觉,储司寒咽下茶,忍无可忍。
“替本王试毒的尝膳被毒死了,七窍流血而死,最近没找到能接手的宫娥,你先顶着。”
宋知枝捏着筷子的手僵了僵。
忽的,手缓缓抬起来,指着储司寒,很慢的声:“王、爷、您、身、后、有、一、只、长、舌、鬼。”
储司寒捏着筷子,目光沉静,就看见对面的女子嘴巴微微张开,眼中都是惊恐,手缓慢的捂在嘴巴上,好像他背后真有一只鬼的样子。
“不吃就出去。”
“我吃,我可喜欢吃了!”
宋知枝立刻拿起筷子好好吃饭。
她梦里都是美食,如今这么多丰富的菜在面前,她拿起公筷夹到面前的盘子里,哇,朝思暮想的虾饺,还有金钱肚,蒸鸡爪,金黄的小米糕铺满了糖霜……好幸福啊!
她纠结的看着虾饺,能不能多吃两块!
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很馋?
储司寒看她眼睛盯着虾饺很难抉择的样子,似乎是在不舍得。
“想吃什么自己夹。”
“王爷您真”
“闭嘴。”
“哦。”
宋知枝有点委屈巴巴的撅撅嘴,扶着脑门碎碎念:“明明陶姑姑和小圆都喜欢和我说话,为什么不让人说话呢。”
习武之人的耳力远比常人来的好,储司寒揉了揉耳朵,想发作,不知想到什么,又不耐忍下来。
“王爷……我好像要死了。”
殿内的宫人跪了一地,张宝脸都白了,“尝膳”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吗?他这王府内官总管的职位也做到头了。
储司寒搁了手里的筷子,手搭上她手腕心脉,“哪里疼?”
心脉在手腕。
宋知枝:“要撑死了。”
“……”
张宝擦了擦额上的汗。
储司寒额角青筋突突跳,面前的小姑娘软乎乎的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