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司寒又端起茶杯给她啜一口,茶香才浅浅沾到一点,宋知枝还想喝更多,那杯子又被移开,她舌尖不满的伸出来舔唇瓣,听见储司寒淡淡的声:“如果本王很看中顾若的糕点,以后都由她来侍膳,你觉得好不好?”
滚进耳边的声像是一道惊雷,她被劈的僵住。
窗外的风雪肆虐,不知何时落了一只寒鸦鸣叫,屋内很静,如果此刻坐在这里的是顾若,就着王爷的手,他给她喂茶,每日里替他布菜,他一颗颗数铜板给她……
只是这样想,心脏就生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这种不舒服很陌生,她从未体验过。
储司寒还在催促她,戏谑似的:“可好?”
宋知枝不是能藏话的性子,怎么想就怎么说,目光盯着那杯握茶的手。
这双漂亮的手,在中午的时候,一个一个,给她数了一百个铜板。
她闷闷的说:“不好。”
储司寒搁了茶盏在几上,“糕点是你带过来的,人是你说的,哪里不好?”
宋知枝垂着脑袋,手指抠着裙子,“……就是不好。”
储司寒起了身,“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
储司寒从架子上去了宋知枝的披风,披到她身上,细致的拢紧领口,扣好系带,灯光将他的神情映的柔软。
除了她阿娘,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拢衣服,那双扣着细带的手指,好像攫取了什么东西。
系好披风,储司寒垂眸静静看她一息:“回去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侍膳。”
宋知枝诧异的抬起眼睛,撞进他冰冷的眼睛里。
储司寒移开目光,朝外头吩咐一声,很快张宝听见进来,转过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宋知枝眼睛不可控的蒙上一层水雾。
张宝敏锐的感觉到怪异的气氛,“孺人,这又什么了?”
天啊,这是多想不开,天天惹王爷,是想被扔进千里池喂鱼吗!
他家王爷可以很残暴的!
宋知枝咬着唇瓣,摇头,她也不知道。
明明前一刻,他还握着她的手,教她冲茶,那么好喝的茶。
张宝没见过比宋知枝再笨的人,继续问:“您就长点心吧,别总是惹王爷生气,王爷待您已经很好,满后院,谁入过王爷的眼……。”
是她惹他生气了吗?
她只是觉得那个点心很好看也很好吃,分享给他,他为什么要生气啊?
可能是她太笨了,连他为什么生气也不懂。
她总是惹他生气。
宋知枝捂住耳朵,她虽然笨,却也不想一只听人唠叨数落。
风雪灌起轿帘,冷风吹在她脸上,也吹在她心上。
小圆见过的宋知枝,永远都是喜欢笑的,即便是被罚在佛堂,只能吃什么调料都没有的水煮鱼,她也只是在地上躺一会。
她还是头一次看见宋知枝的情绪低落,唇角不是翘着的,而是向下垂着。
“孺人,您怎么了?”
宋知枝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会子也不想说话,敷衍的应了一声,躲进了房间里。
那八十个铜钱被装进了红木盒里,放置在瓷枕旁边,她想忽略也忽视不掉。
腰间的荷包坠坠的,里头有今晚新数的二十文钱。
她解下钱袋子,将二十文钱哗啦倒进去,放在一块。
他脾气真的好差,好想拧他耳朵。
转三四圈才能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