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怡殿的宫奴们大气不敢喘,活得仔细又小心。皇上近日虽未再打杀奴婢,但受罚的却多了起来。
任谁都看得出皇上的心情并不好,他脸上别说笑意,连个舒心的模样都没有,低压笼罩着养怡殿。
宋戎一脸阴沉,眉头不曾松开。心脏上散不去的疼痛一直在纠缠着他,这种疼对正常生活没有任何影响,他自己默默承受,不宣之于口没有人知道他在经历着什么。
但好在那股让他恐惧的心慌没有了,只是这样一直疼下去让他难免暴躁,戾气充斥全身。
这日朝堂上,席姜坐到了龙椅下的台阶上,可就算如此,她还是比站在下面的群臣高出了许多,依然可以俯视他们,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今日皇帝很是暴躁,连扔了两份奏折,最后一份扔出去后,他对上表的令蔚大人道:“你怎么办的差事,给了你们两年的时间,反而让西围壮大到如此程度。”
钟杉是钟淑仪的父亲,席家倒台后,一部分兵权就落在了他的手中,他也一跃成为了令蔚。钟家是都城四大世家之一,四家皆从席家的倒台中分到了好处。
宋戎此刻质问他,看来是盘居在西围一带的叛军有了抬头之势。
席姜死后被困在养怡殿的日子太压抑太无聊了,每天随宋戎来上早朝,看一看后宫之外的广阔天地,是她所期待的时刻。
就听出列的钟令蔚道:“为臣并非全负皇命,渗透进西围的人回报,叛军首领似与席家有关。”
此话一出,宋戎与席姜都楞住了。
四年前风光无限的席家轰然倒塌,至今除却皇后娘娘,所有与席家有关的人都死了,其中包括太子与大公主。忽然间又听到有关席家的消息,朝堂上现出了嘈杂声。
席姜激动地站了起来,听宋戎问:“是谁?”
钟杉:“当初杳无音信的席家二郎。”
竟是二兄,席姜听后五味杂陈,她还想着是不是四哥。当初她虽未到刑场亲自收尸,但席家根基深,总有忠心之士效忠,这些人在家主的安排下,把她四哥救走了。
但席姜最终得到的消息是,那一行人被追击截杀,她四哥生死不明。刚才听到钟杉说西围叛军与席家有关时,她多么希望是她四哥。
席姜是偏心的,比起二兄,她更亲近有血缘的亲哥哥,更希望活着的是她四哥。
有一点失望的同时也有心慰,至少二兄还好好地活着,他曾也是她的家人,她希望他好。
下朝时,武修涵与钟杉皆留了下来,宋戎见此问:“还有何事?”
武修涵道:“臣下有些家私之事予与皇上说明。”
宋戎未言,他接着说:“近日来,贵妃与淑仪娘娘好似失了联系,家中女眷进不得宫,一直不得觐见,不知是否娘娘们染了风寒,在安心养病不便打扰,臣子实在是有些挂念娘娘。”
钟杉也在一旁附和着。
是了,宋戎还没有将她做的事公布出去,皇宫的盖子捂得可紧呢。席姜看向宋戎,她想知道他要如何应对。
宋戎阴着脸:“既然这么不放心,朕让她们出宫回各府住上一段时日可好?”
这是什么话,无故妃嫔怎么可以随意回娘家,钟杉本能地请罪推脱,但武修涵却抢话道:“臣谢主隆恩,贵妃娘娘能得此探亲之恩,武家上下感泣。”
宋戎盯着他低下的头,道:“不必跪了,回去等着吧。”
武钟二人出殿后,钟大人埋怨道:“你怎么能接这个话茬,”
武修涵:“钟大人不觉得奇怪吗,娘娘们又没获罪,怎么见上一面竟是这样难,弄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般,”
钟杉:“快别这样说,怪吓人的,这是什么话。”
说着他看武修涵一脸认真,嘴里说的吓人变成了真的惊吓:“你不要吓我,这怎么会。”
武修涵:“我不过顺嘴一说,皇上不是准了娘娘们出宫吗,我们等着就是。”
宋戎回养怡殿的路上,忽然被窜出来的一个身影惊到。宫人大喊护驾,阿抬挡在了皇上的面前。
待看得清了,来人竟是一名宫女。
她跪下磕头后,急急地带着哭音道:“奴婢是中宫殿的吟秋,求陛下开恩,饶了娘娘的罪过吧,娘娘是一国之母,她该有她的体面啊,陛下。”
宋戎推开阿抬,问:“你在胡言什么,朕什么时候没有给皇后体面了。”
吟秋:“娘娘已过世超过七日,连头期都过了,但人还在中宫殿的一口冰棺中,不得发丧,不得祭奠。奴婢小时候就听家人说,过了头期无人发送的死魂比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还要可怜,陛下发发慈悲,饶了娘娘吧。”
宋戎看向阿抬:“她在说什么,朕听不懂,你来给朕说说看。”
中宫殿被封,一个小宫女是怎么跑出来,并且精准地拦住了皇上的去路,没有人暗中相助是不可能做到的。
宋戎明白所以他问向阿抬。阿抬似下了决心,他坚定地道:“吟秋在说,皇后娘娘那日中箭身亡,圣体如今还被保存在中宫殿,不曾发丧,不曾举仪,恐有损娘娘威仪,故请陛下再行裁夺。”
“咚”地一声闷响,阿抬飞了出去,宋戎这一拳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