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死气苍白的病号服了,看着身上的彩虹毛衣,熊然仿佛能感受到阳光的味道。
他有各式各样好看的衣服,都是女佣小姐姐亲手缝的,并且每隔两天,他就可以洗一个香喷喷的澡,待遇非常好,但唯一有一点不好的——床有点挤了。
小崽子抽条了,个子疯长,从小学毕业,上了初中的身高直逼一米八。
熊然看着他一点点长大,自己身上的衣服,从短袖换到毛衣,再从毛衣换到短袖,窗外的风景,也从春意盎然到大雪纷飞,再从秋高气爽到炎炎夏日。
不知不觉,时间飞逝,春夏秋冬,一共九个轮回,他来到宋家,已经九年了。
这九年,仿佛是一眨眼,快的让熊然察觉不到,宋家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变,给他洗澡的小姐姐是同一个,缝衣服的小哥哥也是同一个。
唯二变化的是老管家的鬓角又添了几丝霜白,和宋或雍卧室每两年一换的床具。
可无论宋或雍如何变化,熊然依旧叫他小崽子,因为他心理还是幼稚,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熊然。
比如现在,熊然坐在宋家的网球场的看台上,身上穿着熊仔版运动衣,头戴遮阳帽,看着前面球场上,两个健气身影一来一往,砰砰砰的打球,看着其中一抹,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对面一个球扑空,中场休息,熊然老远看见那抹身影拎着网球拍往他这边走。
“宋或雍!你今天不能跑啊!我一定打赢你!”跟在后面的那个,皮肤比碳还黑,一说话,就是一口大白牙,两颗瞳孔灰重重的。
走在前面的少年不理他,离熊然越来越近,及膝的白色运动短裤下,是遒健的长腿,跳跃发力的时有浅浅的肌肉线条凸显,正常走动时,线条隐藏,只在跟腱处能隐隐感觉到勃发。
不过14岁,却已隐隐有了力量感。
他走到熊然面前,弯下身子去拿熊然怀里的水杯,熊然眼尖的看见一滴汗珠滴答的落在了他的经脉清晰的手背上,接着滑下去,消失在指节中。
“宋或雍,”黑皮小子挤过来:“你听见了没有,今天不许跑!”
少年不理他,三两下用毛巾擦干发上的汗珠,然后给熊然整了整太阳帽,将他抱了起来。
他顽劣,抱起来不够,还要将熊然举起来,看他的屁股,看有没有蹭到灰。
发现干干净净,唇角就上扬,两侧的酒窝若隐若现,熊然不想理他,可还是经不住看他的眼睛。
和五岁时候不一样了,圆圆的轮廓有了深邃的迹象,只在眼尾尚余几分饱满,但所有的色彩不曾消退,肤色依旧白,眼仁黑的惊人,卧蚕的痣鲜红,同瞳孔里意气的光一样明亮。
“熊仔大人,”声音是竹子般的清新,只在尾音处听出一点软,是即将成年的最后一点奶。
他低声在熊然耳边道:“要下雨了,该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