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袋子破了,苹果落了一地,他看着她的白发思念和不忍涌上心痛,于是就让宋或雍去帮忙。
他没想到,宋或雍的记性那么好,那么灵敏。
“你不是很喜欢躲在一边观察我吗?美其名曰保护,其实就是想看我为了找你疯狂到崩溃的样子,怎么了?现在轮到我观察你,接受不了了?”压低的声音如同蛇信,一口口吐在熊然的颊上。
熊然想起自那以后两人稍加亲密的接触,想自己因为皮肤相贴脸红,想自己内心的挣扎,想自己带着宋或雍从酒店逃离,想起一一幕幕。
他的面色几乎透明。
宋或雍瞳孔破碎如冰:“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是全世界最蠢的人?就像我一样,明明知道你一次次的愚弄我,可是看
见你出现在我身边,我还是好开心,知道你生病,我心……”
他极力克制失态,眼角满是湿润血丝。
“恭喜你,熊然,终于和我感同身受了。”
吐出的气是断续的,心被刀刮下一片片,干在风里,熊然松开印着泛白指节的地衣,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是破的。
“你说过不想看见我,我会辞职,会滚远,不会再让你看见了。”
空间里是长久的静默。午后的日头正好,穿过窗户,本来是暖和的,可进入这个窒息的空间,就像是冰箱里的灯,无论如何都照不暖,光晕都是冷色调。
半晌,宋或雍冷笑一声,接着,熊然的唇传来剧痛,像利刃插入其中,撤开就要流血。
是宋或雍咬了他,毒液注射进皮肤,看着熊然的不可置信,对方眼中畅快恣睢更深。
“让你跑了,我那么多年的耗费岂不是很亏?”宋或雍松开唇,用红信轻轻舔舐着那两个深深流血的伤口,像麻痹猎物一般,动作缱绻温柔,连声音都是温柔的。
“骗你的,你得待在我身边,我会好好想想,怎么对待你的。”
他盯着熊然的,收回沾着血的舌尖,上面一点的赤红和他的卧蚕的痣辉映,都像是熊然的血。
*
熊然感觉身体沉沉的,头也有些痛,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熊然费力的举起震动的手机,是一串高伊彤发来的微信,熊然这才想起来自己答应对方要给她要to签。
都这样了,哪里还来的TO签,熊然被吵到头晕,刚准备拒绝,酒店的门响了。
打开了,是汶小月,手里还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哎呀,快点快点把汤喝了,我熬的感冒灵加姜片,喝了驱寒。”
熊然让汶小月进来,接过对方手里的碗,道了声谢。
“嗨,别客气,要不是你把啄哥救上来,我就得死了,你快点喝,我还得去看看啄哥?”
看着褐色的汤水,熊然嗅了一口药气,感冒的鼻子有些发闷:“他,他怎么样了?”
“还能咋样?”汶小月叹了一口气:“下午继续工作,刚刚才回来,还没吃饭又烧起来了。”
熊然的手被碗壁烫的一缩,他沉默片刻,开始喝汤。
手机继续震动,汶小月帮他把手机递过去,看见了上面的来电人,高大小姐。
熊然接起,那头就有女声响起,汶小月
看着熊然无奈按了按眉心:“好好好,知道了,一定给您办到,行不,大小姐。”
那头似乎又说了一长串,熊然耐心的听着,直到挂断电话,脸上才露出无奈的表情。
“小月,你这里有没有宋先生的签名照”熊然露出抱歉的表情:“如果有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一张。”
TO签没有,只能签名照把高伊彤打发了。
汶小月想着刚刚那个电话,估计是女朋友打的,连连点头:“明天我就给你。”
回到宋或雍房
间的汶小月,看见宋或雍还没有休息,正坐在沙发上看明天的飞页,面前的桌子上是吃了一半的退烧药。
汶小月想劝,可宋或雍明显沉郁的低气压让汶小月不敢靠近,她只能抱着包,开始翻早上给粉丝送剩下的宋或雍的签名照。
动静还是吵到了宋或雍,汶小月不敢动了,小心翼翼的解释:“呃,小熊哥的女朋友想要您一张签名。”
提熊然没错了吧,好歹是他自己的救命恩人,应该不会生气吧?
汶小月只敢抬一点眼角,呼吸跟着一窒,视野中只有宋或雍一只手。
那只手原本搭在沙发上,现在则深深攥着沙发的边缘,布料深陷,几欲破碎,指节更是用力到透白,青筋暴起。
沙发发出一声长长的痛鸣。
汶小月不敢说话,不敢抬头,也不敢动了,让自己成为死人。
*
熊然睡得很早,可噩梦连连,梦中他置身于一片污浊池水中,他知道自己在找一个人,可能见度太低,熊然迟迟摸不到那个冰冷的身体,宋或雍惨白的却脸若隐若现,可就是找不到人,让熊然心里焦灼不已。
梦里太逼真,在水下待的时间太长,他开始呼吸困难。
在即将窒息的时刻,熊然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等到视野彻底清晰之后,熊然瞳孔骤然紧缩,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噩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