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水行舟的“尸体”掩盖在柴禾下,刘氏的心情并没有得到丝毫的舒缓,反而悲从心来,越想越发觉得委屈。
只是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发泄心中的委屈,瞟眼间,男人的一双脚已经从柴禾下露出来了
刘氏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儿,扑到男人的脚旁,拼命的将男人的脚往柴禾下塞。
伙房里的柴禾不过是两三捆的样子,盖得本就不严实,再加上刘氏慌乱,这头盖住了头,那头露出了脚;这头盖住了头和脚,那头胳膊又露出来了。
刘氏急得眼泪扑籁籁往下落,又怕惊醒了柳毛,只能咬着下唇忍着不出声。
看着男人的“尸体”,濒临崩溃边缘的刘氏终于来了狠心,拿起墙角的铁锹,直接在柴禾下面的墙脚就开挖。
瘦小的身子,竟然迸发出了大力量,只一会儿,竟生生的挖出半人高的土坑来。
看着幽深幽深的土坑,一向怯懦怕事的刘氏竟然狠了狠心,抬脚用力一踹,就将男人的“尸体”准确无误的踹进了坑中。
如此的猝不及防,如些的快准狼,使得水行舟丝毫没有准备,大头朝下就掉进了坑中,吃了一嘴的黄土,呛得喉咙发痒,再也装不得死尸,猛烈的咳嗽起来。
本来一直以为死透透的人,突然来了咳嗽的动静,手还猛烈的捶打着胸口,这场景,不用想也知道有多骇人。
刘氏的脑子直接打了结,身子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眼睛惊悚的看着“诈尸”的男人。
水行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土坑中爬出来,“呸呸”两口吐尽了嘴里的泥土,居高临下的看着吓得瑟缩一团的刘氏,语气颇为不善道:“刘氏,你当本官、咳咳、你当本差是菜秧子,直接栽在土里不成?”
男人被糊了一脸的泥土,只露出一双黑里透白的眼仁儿,让人看着说不出的诡异与滑稽.
经此一变,刘氏的心已经焦糊一片了,怔了半天才想起来问道:“你、你是人不是鬼?你真的没死?”
水行舟揶揄的看着刘氏,黑着脸道:“若是你把我‘栽’在土里,‘培’上了土,我就真的死透了。”
见水行舟的身后拖着的黑色的影子,并不像传说中的鬼魂,刘氏竟然喜极而泣道:“你没死,真是、真是太好了!!!”
开心的模样,竟比水行舟本人还要开心。
水行舟抚着粘了泥土的、受了伤的脖子,心情颇为不爽道:“本差上山剿匪,你不仅不配合,还险些害了本差的性命,你说,是给你以杀人罪关进官府大牢呢,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在这里惩罚了?”
刘氏顿时收住了笑容,难得放下的心再度擂鼓了。
自己先划伤了男人的脖了,后要“活埋”男人的身体,最为关键的是,男人说,他是捕快,就是官差。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从来都是巡规蹈矩的刘氏,算是遇到她人生中最大的坎儿了。
刘氏一向没有主心骨。
丈夫死前她听丈夫的,丈夫死后她听婆婆的,女儿重生后她又听柳絮的。
现在柳絮不在身边,刘氏心乱如麻,胆战心惊道:“官爷莫要将民妇送进大牢,能不能、能不能在这里惩罚了?”
刘氏脑子虽单纯,但也知道这人送进大牢,尤其是女人,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水行舟唇角顿时上扬,佯装沉吟道:“本差要协助胡大人剿匪,留在柳河村可方便探查匪徒最新信息,本差只能暂时住在这里了......”
刘氏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脸急色道:“不行,全村人都知道我男人病去了,你住在这里,会让他们嚼舌根子的。”
水行舟扯了扯嘴角,邪魅道:“可是,刚刚你已经对山匪说我是你男人了,我若是走了,他们就会发现你在扯慌,会杀了你和你儿子的......”
刘氏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慌得六神无主,喃喃道:“可是,村里人都知道俺男人七年前就死了,山匪一样会发现我扯慌了,这可如何是好?”
刘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切的进了屋子,收拾起了衣裳,准备带着柳毛逃难。
收拾了一半又住了手,想起自己走了,柳絮和柳芽从山上回来,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刘氏坐在炕沿上捂着脸哭了起来,尽力压抑的模样,让水行舟的心都有些软了,可是,他真的需要留在这里,不仅出于私心,亦有公心所在。
现在的他,需要留在这里,随时与燕北和他的鹰八百卫,对随时九王爷发生的反扑进行应对。
水行舟狠了狠心,走到刘氏身侧道:“李里正那里我派人去说,我是捕快,前来剿匪,他会无条件的配合。对外就说我是里正的表弟,新搓和我与你成婚,为了逼真,连官媒也要过一下才行。”
刘氏半信半疑道:“这样做,山匪就发现不了了,也不会来为难我和毛毛了?”
水行舟笃定的点了点头,记得箱笼里有原本给柳毛进学堂准备的笔黑纸砚,男人直接拿了出来,在上面刷刷点点的写了满满一大张宣纸,最后让刘氏食指蘸了墨迹,指着最下角让刘氏按下去。
刘氏狐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