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动,现在却是已经连自己行动都非常地困难了。
在大多数的时候,他只能待在床上,出神地盯着远处,静静地等待着。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
虽然身边的人们都对他很好,女仆和医生每天照看着他,说着轻松的话,但他自己其实对于自己的状况很清楚。
他以前生病,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一样过。
他隐约能够知道,自己大概没有多少清醒的时间了,可是关于他曾经和郁陌定下的约定,他还认真地记在心里。
夏翡时觉得有些歉疚。
他或许要食言了。
早上的时候,夏翡时勉强提起精神,偷偷趁着医生不在的时候拿起手机,打开了游戏。
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做什么日常,进入游戏后只是认真地看着,最后看一眼这个曾经给过他无数快乐的地方。
随后他静悄悄地又关掉了游戏。
在关闭游戏画面的时候,他注意到小泽正朝他的位置扑过来。
可惜他没有力气再跟对方说话了。
夏翡时就这么和他们做了道别。
到现在,夏翡时半躺在床上,听到门外走廊那头,似乎传来了医生的声音:“少爷就在房间里了,几位……”
在医生的声音过后,是熟悉的另一个嗓音道:“我们不会打扰他休息,我们就看看他。”
那是夏翡时父亲的声音。
夏翡时咬了咬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他抬起头朝着房门口看去,正好就是在这时候,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夏翡时的父亲带着他的继母和弟弟来到了房间里面。
对于这几位的到来,夏翡时已经没有太多的排斥。
以前的夏翡时虽然从不多说,但从心底里却是不愿意与这位继母和弟弟有太多接触的。
因为仅有的那几次接触,对他来说都实在算不上愉快。
然而这次再见到他们,夏翡时却觉得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他不再耿耿于怀,也不再把事情看得重要。
接下来的十来分钟,他和这三位进行了常公式化且平静的交谈。
夏翡时就像是个身体已经破败的娃娃,虽然漂亮,但从灵魂深处似乎已经笼罩上了某种近似于油尽灯枯的感觉。
父亲盯着这样的夏翡时,情不自禁眼圈红了起来。
这是夏翡时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态,有些失态,但却似乎比从前都要显得真实许多。
在这之后,继母和弟弟夏璀也都和夏翡时说了些关心的话语。
其中夏璀在被推着靠近夏翡时的时候,眼底明显是闪过了几分慌乱,不过他没有说出太多的话,只勉强挤出几句公式化的关心,就没再多说下去。
这场探视很简单,当他们还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医生已经催促着他们先行离开。
父亲带着继母先走了出去,而夏璀是最后离开房间的,在房门关上之前,他在门口盯着夏翡时看了好一阵,接着说道:“夏翡时,我虽然以前天天说着希望能把你气得病倒,但那些其实都是我故意说出来挑衅的话……我从来没有希望你真的死掉,你……你得活着。”
他这些话说得有些狼狈,仿佛是怕引来夏翡时的嘲笑,他在说完之后,立刻就关门走了出去。
在他出门的时候,窗外的太阳,突然之间绽放起赤红的光芒。
整个天色都变成血红般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