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车架在宁远侯府门口停下, 张嬷嬷早早带了一众下人在门口迎。
只听众人整整齐齐地福身行礼:“奴等请侯爷、侯夫人安!”
常念扶着江恕的手臂下来,见状,纵使心情不太美妙, 也仍是笑了笑:“嬷嬷辛苦了, 待会带大家伙下去喝碗果汤吧。”
眼见这位女主子温和大方,全然没有半点架子,众人心中诚服,再感叹不愧是皇族大内出来的尊贵公主,礼仪气度就是与寻常贵族小姐不同, 又齐声道:“谢侯夫人!”
常念淡淡笑着, 先进门回了朝夕院,春夏二人一左一右地扶着她, 随后跟了几个宫女及虞贵妃派下来的两个嬷嬷。
身后,江恕步子顿了顿,冷淡的视线落在张嬷嬷身上。
适时,一股子寒意飞快蹿上张嬷嬷后背,她迟疑地抬起头来,冷不丁的对上宁远侯那双锐气的眉眼, 锋芒微露。
张嬷嬷顿感不好,连忙几步上前来, 忐忑问:“不知侯爷有何吩咐?”
江恕淡声:“日后少拿乱七八糟的东西去朝夕院。”
“是是是!老奴谨记于心,定然不敢怠慢,呈上给侯夫人的自是千挑万选顶顶好的!”张嬷嬷甚至来不及想究竟是何乱七八糟的东西, 便急忙点头答话。
江恕未再多言,阔步回了朝夕院。
朝夕院内,常念坐在院子前的桂树下乘凉降火,春笙已经按她吩咐请了华姑过来。
华姑听了事情前后原委, 先给她把脉,见脉象正常,才道:“请夫人放心,药性不烈,于您身子并无大碍,华姑稍后开一副去药的温性滋补药汤来,您服用之后,配以此药膏外用,不出两日便能恢复如初了。”
说着,华姑从药箱取出一盒药膏放在石桌上。
常念听到并无大碍才放了心,这就吩咐夏樟随华姑下去拿药熬煮。
江恕正是此时进来,常念见他,立时问:“如何?可查出谁是真凶了吗?”
江恕默了默,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委婉一些,叫她好接受一些。
这几日相处也不难看出,他这小夫人,其一,爱美;其二,重面子。
偏今日这事,两样都占了。
常念见他神色凝重,又一阵沉默,顿时皱眉:“难不成那人连侯爷也惹不起么?”
这倒是。
他娶回来的这位夫人确是轻易惹不起的小祖宗。
于是江恕点头。
常念气得一下子站起身,扯到酸痛的腿根,又疼得泪珠子涌出来,眼眶红红的,别提多可怜。
江恕扶她坐下,她缓了缓,才委屈道:“本公主活到今日还未被人欺负至此,任她什么是手眼通天的妖.魔.鬼.怪,哪怕是闹到父皇跟前,本公主也要她付出代价不可,侯爷,你且直说吧,到底是谁?”
江恕却是先问:“你今日出门前可用过什么药膏?”
药膏?
常念一下子想起那个消褪欢.爱痕迹的东西,可在江恕面前,她好难为情,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下去:“……用了。”
江恕语气平静地,继续问:“药膏是哪里拿的?”
常念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窗台吧,侯爷为何这么问?”
“那药膏,”江恕顿了顿,“是求.欢药。”
常念:“……???”
她彻底愣住了,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就似听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般。
她怎么会有那东西?
那分明是华姑开的啊!
江恕才慢慢和她说了新婚夜吩咐张嬷嬷拿药膏的事情,即便他这样的说法算是循序渐进,给人留了缓冲反应时间的,然常念听完整个乌龙原委,已经僵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
一个个乱七八糟的念头从头顶冒了出来:
所以她自己害的自己?
还特地多抹了两遍,是生怕自己不出丑么?
先前她还说了一句什么,黑心肝,没良心……还有,那罪魁祸首必然会再中十回二十回催!情!药!!
这是什么见鬼又要命的事情!
终于,待她彻底接受下来,却又不死心地问:“你确定是如此?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江恕神色复杂,薄唇轻启。
然在他开口前,常念已经捂住耳朵,小脸通红着,快要被自己气哭了:“呜呜好丢人好丢人,本公主的脸面都丢尽了!”
而后再也顾不得身体的酸痛,豁一下站起身,二话不说便要“逃”回寝屋,她再没有脸面对江恕了,不过临到门口时,又忽然转头吩咐站在一旁的春笙道:“即日起,你和夏樟都给本公主去跟华姑学医术!不,即刻就去!”
春笙急忙应:“是!奴婢遵命!”
话音未落,那抹窈窕身姿已飞快消失在眼前。
江恕立在原地,头疼得紧。
及至夜里,常念也没有出来,确切说来,是将自己蒙在被子里,连床榻也未离开半步。
此刻的夏樟已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