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二人回到侯府, 已是亥时一刻。
常念鲜少出门玩得这样畅快,然身子也是累极,回府不久, 撑着精神沐浴完,就迷迷糊糊眯了眼。
江恕抱她到床榻睡好, 遂去了书房。
书房中, 宇文先生刚接到两则军报呈上。
江恕打开一看, 眉心不自觉蹙紧。
宇文先生面露忧虑:“侯爷, 这些年柏家本就野心勃勃,如今您回京一年多将近两年,恐怕他们也耐不住心思妄图拉拢人心了, 长此以往恐埋下祸端, 内忧外患,咱们或许该准备启程回西北了。”
西北是江恕掌权, 江府一门独大, 受民众敬仰爱戴, 道一句“西北土皇帝”也不为过, 而柏家, 则是当初老皇帝为了制衡江府势力而安排的一步棋, 几十年来一直居于江恕之下,表面恭顺孝敬, 不争不抢, 然心底,说没有一颗野心,是假。
江恕默然片刻,眸色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宇文先生见状, 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老夫明白您是挂念夫人的身子,若实在不成,不如我等先一步启程回去,待夫人在京城调养一二年身子,再行回西北,如此可保两全其美……”
话音未落,书房门口突然传来“哐”一声。
江恕深邃的眸中滑过一抹厉色,疾步去到门口,一手拉门,另一手已握紧成拳准备落下。
常念站在门外,懵懵的,眼见那凶狠的大拳头飞快砸过来,吓的捂住脸:“不许打我!”
江恕狠狠一顿,眉心蹙紧:“怎么是你?”
常念小心松了手,透过指缝看到男人那样冷厉而陌生的脸庞,忽然有些害怕。她后退两步,放开的手下意识揪住衣袖,颇有些局促。
适时,宇文先生走出来,见状便道:“夜深了,侯爷夫人叙话,老夫先退下了。”
江恕“嗯”一声。
宇文先生走后,常念垂着头,心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又像是是时候,默不作声地站着。
江恕眉心微动,终是缓和了声音问:“不是乏得睡着了?怎么还摸黑过来。”说着,便带她进了书房,关上门。
常念嘟囔说:“方才我做了个梦,梦到今晚买的炸糕凉了,怎么咬也咬不动,然后就醒了。”
江恕没说什么。夜里凉,见她穿的单薄,遂将书房的窗扇阖上。
常念站在他身后,犹豫着,又道:“侯爷,你是准备丢下我自己回西北么?”
江恕动作微顿。
常念从身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他宽阔的后背轻轻蹭了蹭:“我都听到你和宇文先生说话了,可是哪有新婚夫妇不到半年就分居两地的啊?我不要留下。”
也是不能留下。
一则,皇帝要促成这门婚事,为的就是稳固西北,若她单独留在京城,久而久之,这婚姻名存实亡,皇帝怎会不多心?
二则,她和江恕这个冰坨子的感情才有些升温,就分离两地,这些日子的相处岂不是白费,到时感情淡下,他在西北另有佳人,说不得来日再见面已是形同陌路,三年后如何让江恕帮哥哥?
常念心里跟明镜似的。
想罢,娇娇软软的嗓音便带上些哽咽哭腔,道:“倘若分开,日后没有人带阿念去灯会看杂耍、取花灯、买首饰,小日子也没有人给阿念亲亲抱抱揉肚子,也没有故事……呜呜阿念舍不得你。”
江恕冷峻的面庞有些松动,心中酸酸麻麻的,倒像是有一双手勾着一般。
他回身握住常念的肩膀,那一双泛红的眼眶当真是我见犹怜,一瞬叫人心生疼惜,男人冷淡的声音也温和了去:“只是商议,哭什么?”
常念轻哼一声,别开脸:“我不管,不许商议这种要分离的事!想也不许想!”
“好,依你便是。”江恕无奈开口,许是自己也曾察觉到,便自然而然地把人按到怀里安抚地揉揉脑袋,又拍拍后背,颇有几分像是哄闹脾气的小孩。
常念埋在他胸膛里抽泣一声,嘴角却慢慢扬了起来。
谁知这时,头顶传来一道暗哑的声音:“还困么?”
常念愣了下,本来挺困的,不过先才睡了一觉,又来书房一趟,吹吹夜里凉风,倒是不怎么困,她乖乖道:“还成。”
江恕放在她腰肢的大掌忽的紧了紧,指腹顺着柔软的腰线无声摩挲着,勾住寝衣的系带,轻轻一扯。
两条长长的系带垂落,衣裳松垮,暗示着一场不平静的情事。
常念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压在了窗台上,她张着嘴,好半响才吐出一句羞赧难当的“禽.兽”
怎么一回来就想那档子事啊!
她先前还说了句什么?
……还成。
这不是等于告诉他“我可以你来吧!”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功夫想这些了。
许是存着今夜花灯上被人误会“爹爹,兄长”的气,江恕的动作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凶猛,情至深处难以克制时还要逼着人喊夫君。
这可是宁远侯日常办公议事的地方!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