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在一旁练着五禽戏,有些心不在焉,念叨道:“呼延狗贼惹是生非,鬼点子比蜜蜂窝还要多,到时只怕哥哥他们不好招架啊。”
江恕笔尖微顿,似笑非笑地抬眸看她一眼。
只听他说一遍呼延狗贼,她也这么叫了,有种奇怪的认同感,却叫人很喜欢。
常念皱皱眉:“怎么啦?”
她站在桌案前,面对着江恕,正是练到虎戏之虎扑,忽然停下来,动作些许夸张。
江恕起身,隔着一张桌案伸长手臂,屈指刮了刮她鼻间的细汗,淡淡道:“没什么,继续吧。”
“哦。”常念继续练,她认真而勤勉,现在都不要江夫子督促了!
江恕写好密信,遂起身过来,手把手替她调整些许不标准的动作。
常念得意道:“侯爷,我要同你说个事。”
“什么?”江恕下意识想到,这祖宗该不是想随队伍一起回京?
倘若如此,恐怕不能。
然而常念只是道:“要是叙清和明珠好事将近,我定是有一半的功劳,欸,本公主竟有当月老牵红线的潜质,以前都不知晓。”
江恕愣了下,有些怀疑:“你的功劳?”
听这语气,常念登时不乐意了,回头瞪他一眼:“当然!”
明珠都和她说了好不好!还质疑她!
江恕鲜少关注这些,见她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便顺着她道:“是,别说一半,全都是阿念的功劳。”
“哼!”常念这才满意了。
这时候,书房外头传来一道稍显急躁的声音。
“侯爷,你就使劲刁难我吧!”
“谁呀?”常念不禁轻声问江恕。
江恕听出这是时越的声音,他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到里间歇会,而后才叫人进来。
时越是今日下午回的银城,准备护送事宜,然看到那整整两大车的东西,且每一件都贴着封条,什么不得磕碰的易碎品,又是什么不能淋雨沾水的东西……他顿时头皮发麻,宁远侯说的可是两箱!派给他的人手也不够啊!
一瞬间,时越想起上回那事,说不得就是江恕蓄意报复他的,这便火急火燎赶来了。
进了书房,时越语气还算恭敬:“侯爷,您交代这差事也太为难人了。”
江恕冷冷看着他,未有一语。
这意思是:说他听得懂的人话。
时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尽,才道:“至少还要三十个人,三辆马车,不然公主这特产,属下就是长有三头六臂也办不了。”
闻言,江恕慢慢蹙了眉,回望一眼屏风后,不是说好的两箱?
常念轻咳一声,小声道:“我都说了东西有一点点多呀,是你说不必多虑……”
听到声音,时越微怔。
她也在?
江恕察觉他目光,不轻不重地拍了桌子,语气风轻云淡地道:“要多少人手只管派去就是,不就是区区三辆马车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时越:“……??”
这是他认识的宁远侯?
半响,时越拱手道:“是。”
江恕语气有些不耐烦地问:“还有何问题?”
时越听出些许赶人的意味,他没有去看屏风后,而是道:“殿下的东西太过精细贵重,此行路途遥远,难测风险,恐半途折损,属下无法保证折损数量。”
江恕默了片刻。
常念在里间道:“尽力而为,即可。”
时越恭敬回答:“是。”
借此时机,常念顺便就叮嘱道:“时大人此番进京,还望多加留意东月动静,本公主的朝华阿姊在宫中,若遇难处,还望时大人多多关照。”
时越反应了一下,露出惊讶神色,叫他关照那个痴傻如孩童的朝华公主?这,委实是太高看他时越了!
光是这三马车东西都无法保证能完好护送,怎么看小孩?叫他带兵打仗还差不多!
江恕沉声问:“怎么?你还有异议?”
时越笑了声,“臣不敢!”
“无事便退下吧。”江恕起身道。
时越退出去,顿时苦了一张脸。
这一个个,惯是会折腾人!
时越索性去找叙清,想着兄弟俩喝两杯,诉诉苦,问问法子,哪知晓到了叙府,看门小厮说叙大人有约了,再一问,哦,原来是去宇文府了。
得,他孤家寡人,明儿一早还得护送使臣和特产去京城,还关照小孩,也不知几时能回大西北。
老实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