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得雪白的肤,如凝脂,吹弹可破,这般安静沉睡时,像是冰雪雕的玉人儿,清冷高洁,没有一丝烟火气。
华姑只得施针。
长针扎在头顶心,两只手腕,以及精致小巧的脚心。
华姑都有些舍不得下手。
扎了有一盏茶功夫,那紧闭的眼睛才慢慢动了动。华姑一一取针。
常念懵懂醒来后,见到祖母和房嬷嬷她们都围在榻边,近在眼前的面孔,个个神色紧张,她扯唇露出个无辜的笑:“你们盯着我做什么啊?我知晓自己生得美,可,可也不要这么近呀。”
江老太太“嘿哟”一声笑了,“瞧瞧,这是个皮厚的,念宝生得美,我们才要仔仔细细地看着呢。”
有这话,房嬷嬷她们也绝口不提昏睡整日的事,只慈爱问道:“殿下,您生辰快到了,老太太叫咱们来商量给您准备什么礼物呢。”
“对对!”老太太连声附和,“这还是祖母给你过的第一个生辰,定要好好操办,念宝想要什么,只管说!”
常念用这个不太清醒的脑袋想了想,腼腆道:“想吃阳春面。”
“就这?没有别的了?”老太太惊讶问。
于是常念补充道:“想日日都吃阳春面。”
老太太以为她开玩笑哄大家伙乐呢,摆手道:“好了好了,祖母晓得了,念宝是想要惊喜!”
常念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春笙轻声退出去,抹了把眼泪。
殿下哪里是想吃面,阳春面是侯爷做的,殿下这是想见侯爷,想日日都见得到侯爷。
可,她们都明白,宁远侯掌管偌大的西北,政事还好,忙个几日能回来,倘若是战事,一年半载,三年五载,刀剑无眼,谁敢保证西北几十年长久安宁?
老皇帝都不敢。
屋里点着暖黄的灯盏,常念也不知外头是什么时辰,起来发会呆,惯例喝药,勉强喝两口粥,困怏怏的又想躺下。
老太太急忙拉着她,天南海北地唠家常。
起初常念还有精神回几句话,到后来变成点头摇头,再一会,眼睛闭上又睡了。
没法子,老太太只好作罢,期盼念宝歇够了,能好起来。
这一夜常念做了很多梦,只是一个也没记住,过眼云烟,一晃就散,再醒来时,身边静悄悄的,她侧身,又看到黄花梨木架子前,立着个身形高大的熟悉身影。
这回是脱下大氅挂起来,又换了寝衣。
可常念仍记得昨日,欢喜过后却摸了个空,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孤零零的,冷清,又失落。
“好烦,好烦。”她不想看见那个臆想出来的虚幻影子,慢吞吞扯被子盖住眼睛。
江恕听到声音,顿了顿,转身走过来,轻声唤:“阿念,吵醒你了吗?”
常念捂在被子里,惊觉自己都幻想出声音来了,还这般真切,不由得更郁闷,她不答,钻到被子深处,嗡声道:“大骗子,你走,走开!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了。”
江恕将要拉开被子的大手,僵了一僵,神色也跟着黯淡下来。夫人重病未能陪伴在侧,他没有尽到当日大婚所言,照料她周全,护她安好无虞,她怪他,是该怪他。
可,他还是轻声躺在床榻外侧,将被子拉下来些,抚顺她揉得乱乱的头发。
身侧的异样让常念恍惚了一瞬。
江恕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生气了,若有下回,我定早日回来。”事关民生大计、西北安宁,他不敢说没有下回。
常念怔了好一会,才仰头看了看。男人冷硬的脸庞映入眼帘,她不敢相信地伸手摸摸,干燥粗糙的肤摸起来不是很舒服,粗短的胡茬也刺得她手心发痒,她很快缩回手,意识到江恕是真的。
是真的。
真的。
“呜呜…”常念眼眶一红,委屈得蹭到他怀里,“你怎么才回来,我,我还以为是做梦。”
“不是做梦,回城那边处理妥善了。”江恕慢慢抱紧她,隔着两层厚实的被褥,竟也能察觉这个身子比几日前还要纤弱单薄。
今晨快马赶回,他已问明华姑和赵太医,也知常念昏睡整日不醒,情况不妙。只这么喝药,治标不治本。
常念忽然从江恕怀里出来,眼睛湿漉漉的,却愤愤道:“你就是这么敷衍本公主的!”她把压在枕头底下的纸条全丢到江恕脸上,手软绵绵的,没力气,只神色凶得狠,又道:“人家话本里都有丈夫外任给夫人写情书,你倒好,只冷冰冰一句话,也不会问我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也不会说几时才能回来,你就会'勿念勿念',谁要念着你了……唔!”
江恕温热的唇封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细小的声音,无不透着虚弱,他甚至不敢亲.吻太过分,只一小会,便轻轻放开她。
常念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小声念叨:“亲.亲也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