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西北边塞才历经险恶一战,这节骨眼哪里还能调派出兵马来?即便能调出,大军也绝无可能在一日之内赶来京城,皇宫里,豫王可撑不过一日,宁远侯只身一人,怎能白白去送死?
端王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动手的!
这时候,江恕沉静稳重的声音将虞舅舅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舅舅放心,城外还有五万精兵随时听候命令。”
“五,五万?”虞舅舅震惊看向他,不敢置信,“哪里来的五万?”
眼下能有一万兵马就有一线生机了,这,五万简直像个梦啊!
“对,舅舅,城外确有五万精兵!”常念也想起来了,早在年前江恕便秘密安排好了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江恕道:“此事说来话长,当解燃眉之急为要紧,还望舅舅与外祖父照顾好阿念,切莫被人带走当作人质要挟,如此我才能放心带兵驰援。”
虞老国公和虞舅舅闻言,顿时有了期望,异口同声道:“好好,有我这个外祖父(舅舅)在,哪个贼人都休想撸走阿念!”
如此,江恕才能了无后顾之忧,他转身揉了揉常念的脸颊,不放心地叮嘱道:“今夜哪里也不要去,在这里等我消息,成不成?”
常念重重点头,送他出门,临别之际,刚张了张口,便听江恕道:“阿念放心,我必保证母妃和豫王平安无恙。”
江恕知晓,夫人心中最看重至亲的安危,她所有的担忧顾忌,也是至亲。
可常念紧紧握着他的手,摇头:“你也要平安回来,若你因母妃和哥哥出了什么差错,我绝不苟活!”
江恕微微一顿,冷硬的脸庞多了抹柔和,郑重允诺她:“好。”
酉时二刻,浓云翻滚,夜色越发浓重。
江恕与十骞翻身上马,身形很快淹没在长街尽头。
常念和虞老国公回去后,坐立不安。大军在城外,城关却有防守,若无内应里应外合,光是进城便势必要有一场恶战。
倏的,她想起曾在青莲图册看过到一个人,出发前,祖母将青莲令交给她了。
常念转身看向水云。
此番回京,唯恐生变,水云也跟着回来了。
二人的目光交汇,水云很快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去找龙守照?”
“是,去找他,想法子给侯爷开城门,迎大军入内。”常念虽不记得那人具体姓甚名谁,却知晓他身担守城要职,今时可以派上用场。说罢,她郑重将青莲令交到水云手上,“速去!”
水云心中一凛,明白她晋升成为主人左膀右臂的时机来了,于是用力攥紧令牌,拱手道:“属下誓死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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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笼罩在一片暗色中的皇城沉寂而肃穆。
安庆殿内外早不见了前呼后拥的宫婢太监,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腰间配剑把守在门口的侍卫,可他们头上所带抹额,是一个“端”字。
端,隶属端王,今夜行谋逆砍头之举,为来日光辉远大前途。
“皇帝,你也思量一下午了,还没定下决心吗?”
“自古立嫡立长,却唯独不立庶,寻常大家氏族传位都需得是嫡子。虞贵妃说的好听,是贵妃娘娘,可放在宫外,不过是一得宠的妾室!妾室所生的庶子,有什么资格继任江山大统?”
皇帝被太后这一番话逼得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也从榻上跌下来,虞贵妃连忙扶住他,颤抖着手拿帕子擦拭血污,压低声音道:“陛下,这节骨眼咱们必须稳住阵脚,等豫王带兵回来,方能有一线生机,您若先倒下了,便什么都完了!”
皇帝剧烈咳嗽着,攥紧虞贵妃的手,喉咙里弥漫着粘稠的血腥,叫他说不出话,便不断点头。
这平平常常的一个下午,皇帝先是被自己的儿子和母后带兵包围了宫殿,又有外头那一帮大逆不道的蠢臣来游说他立端王为嫡,到如今,太后等不住了,竟直接进殿来逼问他!
他可是大晋的皇帝!怎能任人这般拿捏?
徐太后却嗤笑一声,冷眼睨着跌坐地上的皇帝:“想当初,你也是哀家一手扶上来的,没有哀家,哪来你的今日?如今老了,糊涂了,被这个女人迷了心窍了!还等豫王做什么呢?他早去宫外寻朝阳那个病秧子,你以为人还能活着回来救你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皇帝竟又喷出一口鲜血,明黄绣有龙纹的寝衣都被血染透了。
端王见状,于心不忍,他虽要夺这皇权地位,又何必将自己的亲生父亲逼到这个地步?可徐太后一把拽住他:“你今日既杀了豫王,又带兵到此,便再没有回头路!”
于是端王迈出去的脚,就此顿住,下一瞬,果断收回来,咬牙道:“父皇,您只要立了这道旨,何需受此等罪?”
皇帝怒瞪端王,嘴皮子哆嗦着,骂一声:“逆子……逆子!朕今日即是死……也,也绝不会……”
殊不知,徐太后早准备好了圣旨,皇帝不写,便派人按住他!
谁料此时,殿外慌张跑进来一个侍卫,跪地禀报:“豫王回来了!”
“什么?”徐太后脸色大变,嚯然看向端王。
端王顿时慌了神:“朝阳一出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