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了?我抱着分明与从前一样。”
常念适才抬眸,心中信了几分。
江恕抽手把锦盒打开:“看看可合心意。”
那是一双做工精致的缎面绣鞋,虽没有镶嵌宝石珍珠一类华贵物件,可一眼瞧去,仍觉流光溢彩,像是云霞般绚丽。
“好漂亮啊!”常念不禁赞叹道,拿过来细看一番,眉眼间的怏怏不乐顷刻间散去大半。
于是江恕抬起她的脚来,揉了揉小腿,穿上鞋。
正合适。
常念下地走走,才觉鞋子柔软得不可思议,当时便道:“不是说要出门吗?快快,我要去!”
“慢着些。”江恕无奈笑笑,拉过常念的手,又带了件披风才出门。
成婚多少年了,还是个孩子脾性,爱臭美。
不过这日后,江恕吩咐绣娘每隔几日便裁一双新鞋送过来,以天地自然为配色,力求清新别致。
常念爱美,也爱新鲜东西,就是为了穿新鞋也要时常出门走动走动,慢慢的,倒也不是很介怀身子变圆润这茬了。
可入夏后天气炎热,因她有孕在身,屋内不敢置太多冰,饮食一类亦然,于是胃口不好了,滋补汤膳吃一半便吃不下。
常念的情绪有时候也不太好,夜里睡觉会莫名其妙掉眼泪,到了炎热晌午又会生闷气,晚上则总爱坐在庭院的玉兰树旁发呆,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也不说话。
江老太太活到□□十了,人生阅历堪比一本厚厚的故事集,本以为能开解好孙媳妇,可是每回都是孙媳妇为了叫她放心而强颜欢笑。老太太挫败得很,半夜睡不着又轻声爬起来,去厨房吃宵夜。
老毛病,一直改不掉。
等她回来时,见寝屋灯盏昏黄,帐幔里映出两道相依偎的身影。
“小东西欺负你了不成?”
“……倒也没有。”
“那哭什么?”
“眼泪它自己要掉,不怪我的呀。”
江恕哭笑不得,好似有用不完的耐心,边给常念擦眼泪边道:“想来是我叫阿念受委屈了,糙汉一个,毫无情.趣,只管将人抢来西北,天遥路远,回京不易,叫你饱受思亲之苦,真该打,若有下一世,该我去入赘,也尝尝此等苦……”
听到最后,常念破涕为笑:“你去京城入赘了,谁来守护大西北啊?”
哪知话音未落,肚子便叫了两声。
常念窘迫得捂住脸颊。
江恕知道她胃口不好,夜里没吃几口,小几上放了一碟桂花糕和山楂糕,他端过来,握住她的手慢慢拿开:“吃两块糕点成不成?”
这份罪,他没有办法替她受,纵容和理解便更多一些。
常念犹豫一会,却道:“我想吃晨栖山上的青果了。”
“好,明日我去摘。”江恕道。
常念点点头,指了指山楂糕:“吃那个。”
于是江恕拿过来。
只一块,常念就不肯再吃了,她靠在江恕怀里,缓缓眯了眼,小声念叨:“明早还要吃阳春面,糯米团子……”
江恕一一记下,拍着她后背,哄着人睡下。
门口的江老太太最终退出去,晓得自己老了不中用了,她说半天也没能让孙媳妇笑一声、吃一块糕点呐。
唉。
这夜后,江恕问过华姑,知晓常念胎像坐稳,便从外间搬了回来。
而常念醒来不久就看到桌上的青果和糯米团,笑盈盈的,夜里也少有掉眼泪的时候了。
她害怕孤独,一个人的时候,爱胡思乱想。五月的身子渐渐重了,翻身不便。有夫君陪着,能感受到他硬梆梆的胸膛和宽大的掌心,心里像是点着一盏明灯,格外安定,会有宽慰。
还未入冬,时越就从安城调回银城了,朝华更方便过府陪她的朝阳妹妹说话,加之明珠也在,几个人凑在一块做小孩子衣裳,常念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面上也多了笑容。
要做母亲了,她期待又紧张。
七个月的时候,皇帝派了两个太医来西北听候吩咐,江恕更是早吩咐华姑住在朝夕院,又从民间找了几位经验丰富的稳婆到府常住,以备不时之需。
常念总笑着说:“还早呢,华姑说胎像很稳,我也好好用膳补身子了,定然不会出差错的。”
江恕眉目深沉,顺着她的话应下,可转头就会去准备旁的,每想到一处,生产当日所有可能会出现的境况,都备下万全之策。
他是阿念的夫君,是一家之主,不能有分毫的疏忽和差池。
常念却从他沉着镇静的外表看出些许慌乱来。
这样的慌乱,与日俱增。
她们寸步不离,有时候她起身皱了眉,他就会铁青了脸,大声叫华姑过来,生怕错过什么。
现在换常念宽慰江恕了,她一副老沉的语气:“你瞧你,都要当父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紧张?”
江恕肃着一张脸,嘴硬道:“有吗?瞎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