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和居住的屋子之间有一段露天的路,从浴室回到住所,还有些湿的头发就已经冻成了冰条。
但易弦还是很开心。
她和何田坐在火炉前,吃着馒头,等头发干了,用陶制的梳子梳通,发丝又顺又滑,有淡淡的香味,带一点微凉的苦味。
何田说她们洗头用的肥皂液的香味是她奶奶的秘方。
第二天,何田和易弦带着大米往返于河边,取了几次水,把因为洗澡耗尽的水缸填满。
刚好,所有的水缸也都到了需要清洗的时候。
何田用瓢把缸里养的小鱼捞到陶盆里,缸里剩下的水也倒进盆里,然后把缸移到门廊上,用一块丝瓜瓤子擦洗缸壁。
养在缸里的鱼是不用喂食的,这样它才会吃掉附着在缸壁上的各种微生物,当然,还有水中的。
在冬季,水缸一两个月清洗一次也行。但是在夏季,就要洗得更频繁点。
把水缸重新填满后,何田跟易弦开始洗衣服了,
赶着大米去打水前,她们先从一个储物窝棚里搬出了“洗衣机”。
虽然现在大部分地区失去了电力作为常用动力,但是几经改进的技术却没被遗忘。
何田家的“洗衣机”是一个形似过去的直筒洗衣机的东西,不过,桶是木桶,架在支架上,桶的一侧钉着一根长杆,可以人力推动,也可以把大米的笼套栓在上面,让它来推动。
这“洗衣机”其实看起来更像个石磨,不过用木桶取代了磨盘和碾子。
衣服放进桶里,加上水和肥皂液,在大米的笼套上栓根细竹竿,竹竿上挂一根小嫩枝或者其他它喜欢的食物,它就会为了吃到这食物不停向前走,并没意识到它其实是在围着桶子转圈。桶里的衣服随着木桶的转动不停旋转,转上一个小时,换一次水,再转一会儿,衣服就洗净了。
何田一个人生活后,几乎都是在山涧边上洗衣服,很久没用洗衣机了。
“大米今天辛苦了!晚上给你加把豆子。”何田拍拍大米的肚子。
它不停地走着,理都不理何田。
等何田他们把这次外出收获的貂皮处理好,挂起来,衣服也洗好了。
湿衣服挂在绳上,立刻冻成硬硬的。
挂衣服时何田又慌忙主动请缨,不让何田插手。
何田现在已经明白了,易弦是个很保守的人。所以她也没出言指点,就随她不熟练地一件一件把她换下的衣服挂在绳子上。
易弦的衣物几乎从里到外换了一遍,外面是山里猎人的鹿毛大衣和蒲草鞋,进到屋子里,脱掉大衣,穿的是棉袍子,棉裤子,和鹿皮靴。
现在她看起来,和一个山里猎人没什么分别。
这些衣服都是用奶奶的旧衣加长改造的,何田很高兴有人继续穿着它们。
冻成冰的湿衣服到了下午就能收进去了,虽然还是硬硬的。
在火炉边上放上晾衣架,一觉醒来后,衣服就干得差不多了。如果还有小褶皱还没干,何田还有一把烙铁。烙铁是用铸铁做的,中空,在里面填上一块烧红的碳,盖上盖子,在桌子上铺一块毡布当熨衣板,把衣服烫得平平整整,再叠好收进箱子里。
在家中修整了一天,何田和易弦又出发去狩猎小屋了。
接下来的几周,她们频繁地往返于河两岸的林地,不断收获貂皮。
看起来何田的预感是对的。今年冬季,貂皮丰收了。
察普兄弟也没再出现。越来越冷的天气和越来越短的日光让他们无法再冒险偷跑去何田的林地。当然,也可能是上次看到何田多了新帮手,使他们有所顾忌。
到了冬至这一天,何田从河对岸赶回了家。
对她而言,这天是特别的日子。要做一种特别的食物。
就是饺子。
从这一天开始,北半球的日光会渐渐变长。
冬至这个节气的意义,在这片森林里比别的地方更加重大。
这天之后,很快将会有持续近十天的暴风雪。
每年如此。已经持续了几十年。
明智的猎人都要在这个时间赶回家,躲在温暖的木屋里,吃储备好的食物,在雪间歇停止的时候赶快去打水,收网,铲掉门前和房顶的雪。
何田曾听奶奶说过,有一年的风雪格外猛烈,一夜之间,积雪厚得把门都堵上了,整间房子都快给埋在雪里了,只露出个房顶。人没法出去,就连空气也快消耗完了。连灯也不敢点,只能用手摇手电筒。
最后他们把门板从屋子里卸掉,用铲子挖出一条通道爬了出来。总算得救了。
从那之后他们才修了棚板,不再睡床了。要是再发生这样的雪灾,至少能打破房顶逃出来。
冬至这个节气,俨然已经成为森林中的一个特别的日子。
在冬至前后,许多人家还会进行祈祷,或者类似祭祀的活动。
冬至之后就是新年,许多新年时用到的祭品或是食物,也是在冬至时就需要开始准备的。
何田和易弦赶回家后,先把大米的窝棚外挂上一层草帘子,把它的食槽水槽垫得比平时更高,槽底再用草帘子包好。
确保大米会温暖舒适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