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来自的场静司的电话时,绘理还是有些意外的。
但她又很高兴, “静司哥哥, 你的事情弄完了?”
的场景色听着那头少女明显雀跃起来的声音,目光微垂,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忍不住在眼中带了点笑意。“对, 办完了。”他说, “就差最后的收尾就好了。”
温柔又耐心。
如果是别人在这里, 见到他此刻柔和的表情、听到他此时温和的声音,一定难以置信那样散漫淡漠的的场家的家主, 竟然也会有如此平易近人的时候?
绘理是没有十四岁之前的记忆的。
一觉醒来, 意识恍惚。
世界对她来说,虚无缥缈得就像是游戏,充满了不真切。而正像是每个游戏里的玩家一样, 游戏玩家对世界是没有归属感的, 对世界的一切认识、一切记忆都只从进入游戏时的那一刹那开始, “游戏主人公”之前的经历更多的只是作为一种可以被忽略的前提提要的存在。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是有着完整的“樱宫绘理”的轨迹的。
回想起世界安塞给自己的记忆,绘理:………………
她有那么那个的吗!!!
的场旁支的女儿下嫁给了另一个同样阴阳师出身、但家族并不甚出名的人。
樱宫家族作为阴阳师家族并不算拥有什么名气, 如果非要追寻的话, 唯有千年前家族一度辉煌,曾一度是与星之一族齐名的存在,历史远远久于后世闻名的土御门等阴阳师家族。
小姑娘的父亲在一次救援中为保护的场家其他人而亡,母亲伤心过度郁郁寡欢去了世, 整个樱宫家族的主脉除却已经风烛残年的家主,其他的支脉也是人丁凋零,上一任的的场家主怜惜她,在绘理祖父的请求下,将绘理接到的场家养大。
绘理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听说是尚未出世时就受了某种毒素的影响。
小时候的她病蔫蔫的,性格却十分活泼爱笑。
软乎乎得像块软糕,又娇又甜还爱黏人。
的场家人丁也不多,和绘理同龄的更是极少,至于她呆的本家,小孩子就更少了。而比她大五岁的的场静司就是她接触得最多的人。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在吗?”
“房子好大,我有些害怕QAQ”
“今晚的月亮好大好圆,特别好看,要不要一起去屋顶看?走吧~”
“静司哥哥……”
的场静司一开始的时候是有些烦她的。
小姑娘小小的一只,扎着两束长发,脸上很少浮现出健康的红晕,本来应该像个精致的陶瓷娃娃一样安安静静地被人摆在屋子里小心照看,但她总是喜欢找人说话。
哪怕的场静司不理她,她也能在旁边念念叨叨个半天,自得其乐得很。
笑点很低。还奇怪。
总是看着看着他,就自己坐在旁边,支着下巴甜甜地笑了起来。
的场静司:……?
小姑娘就托着脸笑。
桃金色的大眼睛圆滚滚的,总是格外稚气,笑容和病弱的身体不同,充满了生机,看着她笑,就像是感觉到了日光暖融融地照在了身上。
就……就很烦。
每次被她用这双圆滚滚的眼睛注视着的时候,的场静司总是感觉到很不自在。
她的气息太柔软,也太无害。像是清风缓缓拂过原野,星星悄声出现在夜幕,以至于每次出现的时候,的场静司总是无法提前发现她。
无法生出警惕,甚至莫名很有好感。
这让向来对一切都隐隐抱有抗拒的的场静司实在是烦躁。
黑发的小少年面无表情:“不许再跟着我,听到了吗。”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小尾巴还是做着他的小尾巴,每天就呼哧呼哧地跟在身后,甜甜地喊着“静司哥哥”,明明警告过她很多次了,但她好像从来就不知道“害怕”这个词怎么写,该黏着的时候还是会黏上来,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耐性,甩都甩不开。
可是……
无法对她说出再狠一点的话。
“离我远点”这种话都很难再重新对着她说出口。
就像是上辈子欠了她一样,完全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然后——
妥协。
习惯。
纵容。
整个童年里,绘理就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爱娇黏人,一点也不勇敢。
小小的一个奶团子,婴儿肥的脸蛋就像是棉花糖做的一样,还怯生生的,明明天生灵力那么强大,第一次见到妖怪时竟然还会被吓哭。
天知道只是单纯想要恶作剧的的场静司:……
绘理:“呜、呜呜……”
的场静司:“……你哭什么。”
绘理:“妖、妖怪,”她抽噎着说,“太、太可怕了……”
的场静司:“……”
黑发红眸的小少年有些烦躁,又莫名有些无奈。他原本只是想吓吓这个小尾巴,看她害怕得闭紧眼睛抱住自己说害怕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但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哭。
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