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服侍天子,又如何能获得长久的信任。
调整好情绪,她站起身,咬牙走了进去,“奴婢......”
“出去。”
简短的两个字溢出薄唇,带着不耐烦。
殊丽站着不,有点后悔刚刚的扭捏。
“出去,没听见?”男人面色更为不好,带着疏离和冰寒。
担心彻底激怒天子,殊丽没再耽搁,退出屏风。很快,就有小太监传来了已经歇下的冯连宽......
俄尔,珠帘内的男人下了皇令:“这几日,再选一个宫人来守夜。”
又是这么一句话,可这一次,不像是在说笑。
殊丽僵在龙床前,身心疲累,无眠无休,如同陷入荒芜沙丘,被风沙吹得头昏脑涨。
风绪缈无情,吹散昨夜还温煦在夜中的淡霭,殊丽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谲诳之徒,在雇主那里失了信任。
一次犹豫,让她失了一切?
殊丽靠在落地罩上凄然浅笑,太后说的对,圣宠一时,不能长久,合该紧握住手艺,谋一条出路。可那条出路被一道朱漆金钉的大门拦截,想要越过去,还需七八个年头,在此期间,她保不住御前的位置,不知要被多少人摧残......
圣宠不能失。
门外想起摇铃声,殊丽提起精神,慢慢走到龙床前。
“陛下,该起身了。”她语气轻柔,很难察觉到隐藏其中的一丝紧张和委屈。
不同于往日,今儿一到时辰,床上的人就撩开帷幔站起了身,脸上冰寒犹在,看都未看她一眼。
负责服侍天子梳洗的宫人们随着冯连宽走进来,一一送上洗漱的用具。
冯连宽弓着腰,笑眯眯的,跟天子说起今早钦天监送来的天象状况,“从今儿起,雨水开始增多,农户要开始为籽粒灌浆了,期望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提起钦天监,陈述白掸了掸指尖的水,接过宫女递来的脸帕擦拭,“跟进一下太皇太后的寿宴,警告钦天监,在寿宴当日,若再估算错天象,整个衙门以死谢罪吧。”
“......老奴这就让人去传达。”
再有三日就是太皇太后的七十大寿,相关的衙门都在为这场寿宴做准备,此番警告钦天监,无疑是一种暗示,想来,天子要借此宴席整治一批办事不利的衙门了。
洗漱后,陈述白挥退宫人,拿起龙袍走进屏折,冯连宽赶忙跟了上去,却被殊丽拦住。
“大总管卖我个人情。”殊丽小声道。
自昨晚起,冯连宽就寸步不离燕寝,生怕天子发怒,不过,他是个人精,深知天子对殊丽的宠溺,不想得罪殊丽,故而一时犯难,不知该不该顺了殊丽的意。
天子那边哪能任凭他们僵持,殊丽稍一颔首,快步走进屏折。
此时,陈述白已经披上龙袍,正漠着脸系衣带。
殊丽走上前,抬起素手,捻住了两根系带,“奴婢来吧。”
她微微翘唇,眼笑眉舒,讨好意味十足。
陈述白淡淡看她,抬起双臂,没有如昨晚那般推开她。
得了鼓励,殊丽来了力,力求将每个结扣都系得精致漂亮。可当她踮起脚,为男人戴上冠冕时,手指无意划过男人的下颌,明显感觉男人避了一下。
如此嫌弃她?
殊丽无奈,拿过玉石钩络大带,环住了男人腰身。男人很高,腰却劲瘦,殊丽双臂环上去时,很像是从正面抱住了对方。
为之穿戴好后,殊丽后退一步福福身子,“恭送陛下。”
她身后的乌木屏折上雕刻仕女图,光线映屏时,她像是从屏折里走出来的最美仕女,恬静柔美,带着不染尘埃的疏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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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晌,风丝萦绕,卷起耳边绒发,殊丽去往司礼监,有意打听燕寝那边有无在挑选宫女一事。其实,她心里明镜,天子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没有收回的理儿,即便昨晚是在跟她怄气,也不会当作气话一说一过。
果不其然,冯连宽的办事效率让她又赞又恨,司礼监的小太监们正在整理守夜宫女的备选名册。
殊丽有些颓丧,又有些自嘲,行吧,多个人也能叫她轻松些,毕竟只是多添一个人,而不是剔除掉她。不过三日后的寿宴,她必须跟在圣驾边上,否则就会被人瞧出她失了宠。
“敢问小公公,名册上可有禾韵的名字?”
负责整理名册的小太监翻了几页,点点头,“回姑姑,有的。”
殊丽了然,道谢后转身离开。
回到尚衣监,她没精打采地趴在耳房窗前,没有去指导绣女们刺绣。
木桃看出她有心事,放下绣棚,揣着桃子跑过来,“姑姑尝尝,这是太皇太后赏赐给各个衙门的,可甜了。”
殊丽没胃口,“你们吃吧,最近忙碌,让大家吃饱喝足也能多干些。”
“姑姑怎么了?”
殊丽想说自己失宠了,却觉得矫情,“没事,你去忙吧。”
木桃将桃子放在窗边,“那我过去了,姑姑记得吃啊。”
也就只有木桃会全心全意地待她,不过,她也未奢求过其他人的真心,真心多贵啊,她负担不起。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