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摇影映疏帘,廊外彩蝶绕菱窗,宣王府被笼在夜幕中,除了蚱蝉声声,还有蚊虫嗡嗡。
殊丽卷起帘子,托腮看向庭院中潺潺漫流的潭水,思绪不知飘去了哪里。
适才也不知自己怎么从元佑手里逃离的。
“喵~”
一声猫叫打断她的沉思,撩眼望去,一只蓝瞳白猫蹲在凹凸不平的石山上,舔着自己的肉爪。
白猫品相甜美,毛发柔顺,定然不是野猫,倒像是富贵人家跑丢的小宠。
想起燕寝那只喜欢蹭人的御猫,殊丽心底一软,径自走到假山下,仰头盯着双眼冒光的白猫。
“你要不要下来?”她抬起手臂,朝白猫招了招手。
没曾想,白猫还真就听懂了,哧溜跃下假山,稳稳落在殊丽怀里。
沉甸甸的小家伙带着雨后的沁凉,趴在殊丽臂弯,摇了摇蓬松的大尾巴。
殊丽挠挠它的头,走到月门前,询问起守夜的婢女:“这是王府的猫吗?”
婢女一眼认出这是自家主子的猫,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退开半步,慌忙摆手,“是殿下的猫,姑娘自个儿送回去吧。”
不懂她为何如此避嫌,殊丽笑笑,“我去送不大合适,还是劳烦......”
“除了殿下,这猫对谁都不乖顺,轻则捶人头,重则挠人脸,奴婢还被它抓伤过呢,姑娘行行好,就别为难奴婢了。”
如此凶悍的猫,怎会服服帖帖趴在自己怀里?殊丽不解地看向它,半是为难半是无奈道:“那劳烦你带路。”
婢女点点头,提着吉祥灯,带着殊丽穿梭在花木扶疏的王府中。
临到宣王所在的梧桐苑时,婢女停下脚步,将吉祥灯笼塞给殊丽,“二等丫鬟不准踏入梧桐苑,还请姑娘见谅。”
殊丽懂王府的规矩,道了声谢,抱着白猫走了进去,朦胧月色中,她一身冰蓝绡裙,鬟系飘带,如一只误入人间的小狐狸,拐带着白猫慢慢靠近正殿。
殿前守夜的一等婢女正在打盹,殊丽环视一圈,甚觉怪异,金碧辉煌的正殿庭院中竟没有一个侍卫?
这时,白猫从殊丽臂弯蹿出,落在地上,朝支起的窗棂跑去。殊丽抬脚去追,却见格子明瓦上映出一道纤细身影,挺着傲人曲线,旋转而舞。
是个女子。
不是说,宣王是个情种,心里有个深爱的小青梅么,怎么这会儿又金屋藏娇了?
来不及细想,殊丽蹲在窗下,抱起正在扑蝴蝶的白猫。
蝴蝶绕着他们飞了一圈,落在窗棂的格木上。
那人影走过来时,殊丽赶忙收了脚缩成一团,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随着窗棂被推开,殊丽听见一声娇笑,“春花又偷懒。”
随后,有另一道男声传来,“是我把她敲昏了。”
“季师爷,你三更半夜来到本王屋里,敲昏本王婢女,意欲何...唔唔...”
季师爷,不就是宣王身边那个如影随形的幕僚么。殊丽惊诧于自己偶然撞见了一桩大秘密,宣王非男儿,是个伪装的娇娘子,还与自己的幕僚风花雪月,难怪要把侍卫支走。
周太妃作为宣王生母,定然知晓自己骨肉的性别,那她为何对外声称宣王是男儿身呢?莫不是,当初为了固宠,不得不欺上瞒下?若是如此,天子知晓此事吗?
等窗前没了动静,殊丽放下猫,快速离开,揣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客院。
雨歇天晴,庭院中蛙声阵阵,殊丽回来时,就见元佑正在把溢出池塘的锦鲤放回水中。
殊丽踟蹰片刻,掉转脚步走向房门。
“去哪儿了?”池边的男人一边忙着送锦鲤入水,一边不咸不淡地问她。
“出去走走。”殊丽佯装淡然,转身走向他,嘴角带着浅笑,“用我帮忙吗?”
“行善的事,都是自愿的,勉强不得。”
可池外已经没有锦鲤了,连个鱼苗都没有,殊丽纯粹是怕冷场,随意挑个话头。
元佑直起腰,见她手里执着一盏熄灭的灯笼,又问:“跟谁出去的?”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殊丽不想让他卷入其中,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自己。”
“自己?”元佑走到井前,挑起一桶水,舀了一勺倒在指尖,轻轻碾着指腹,“跟我住在一起很无趣,还要三更半夜去外面乱转?”
不知他哪里来的火气,殊丽掏出绢帕递过去,解释道:“不是,我就是闲着无事,出去转转,周围有很多侍卫和婢女,不会出事。”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元佑忽然握住她的小臂,不由分说将人带到正房前的搭梯旁,“上去看看,周围有多少侍卫。”
“......”
殊丽被他揽着腰带上了屋顶,站在歇山顶上张望起四周,竟看不到一个侍卫。这座客院离宣王的正殿比较近,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侍卫。
可眼下,她的借口被男人当面揭穿,有点无地自容,可明明偷/情的是别人,自己心虚什么?
“我以为有。”
元佑松开她的腰,撩袍坐在脊梁上,看着她随风轻曳的衣裙,拍拍身侧,“坐吧。”
这个举动像极了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