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
与之对视后,殊丽眼底的担忧变成了浓云谜团。
躺在床上的男子,不是元佑。
虽容貌一样,但那双眼与元佑毫无干系。
殊丽蹙眉,莫非元佑只是个噱头,他本人根本不在此处?那陛下为何要让她前来?不是为了试探她对元佑的心思?
团团疑云聚拢而来,压得她呼吸不顺,她走出屋子,靠在对面房舍的窗边梳理思绪,耳畔忽然传来“咯吱”一声。
有人推开了房舍的窗棂。
殊丽扭头看去,美目微瞠,记忆里那抹莲灼近在眼前,与她四目相对。
元佑......
浅棕色如同星河的凤眸,在她心里,是世间最漂亮的眼睛。
殊丽愣在原地,看着窗前的男人双手撑在木框上,附身过来,与她隔了一颗荔枝的距离,几乎鼻尖对鼻尖。
还是那副恹恹的模样,剑眉星目,冶容昳貌,比元栩清傲,比天子洒脱,是她可望不可即的天上月。
男人直起腰,朝门口扬扬下巴,语调散漫,“不进来?”
殊丽反应过来,没顾忌矜持,快步走了进去,“到底怎么回事,对面客房受伤的男子是谁?”
男人慢悠悠坐在窗前,搭起一条长腿,“抱歉,暂不能告知。”
既是机密,的确没理由告诉她,即便她担忧的快要丧失理智。
屋里没有旁人,殊丽却觉得两人之间隔了厚厚一堵墙,他进不来,她也出不去,“你还好吗?”
元佑扯了下嘴角,为自己倒水,掩在长睫下的寒目愈发晦暗,“挺好的,怎么,对我相思成疾了?”
永远那么不着调,殊丽气不过,却没有否认,也许今日一别,他们再无重逢日。
“元佑。”
“嗯。”
殊丽只是想喊喊他的名字,没有用意,随即低下头,“没事就好,我走了。”
说着,她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
坐在桌前的男人忽然开口,似有挽留,“陛下待你好吗?”
殊丽站定在门槛里,竭力让自己保持淡然,“挺好的。”
“呵。”男人抿了一口温水,“可你从未把陛下放在过心里,对吗?”
这一次,殊丽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离开。
随着房门被掩上,没被放在心里的男人哂笑一声,起身拉开房门,将走出几步远的女人拉回屋里。
半敞的门扉外,还有大批官兵在挨家挨户地搜查刺客,想必已将这座小镇包围的水泄不通,不打算放过潜藏在百姓中的另一批刺客。
殊丽怕被人瞧见,用腾出的一只手掩好房门,“你放开我。”
看着她细微体贴的掩饰动作,男人非但没有感激,反而胸中沉沉,掐住殊丽的下颌,呼气喷薄在她的脸上,“告诉我,你想做殊丽还是姜以渔,想留在宫里还是跟我走?”
殊丽当然想做姜以渔,当然想离开深宫,可嘴上说说有何用?她要的是和木桃、晚姐姐一起全身而退。
“我不走。”
男人愣了下,语气变得温和,“真的?”
殊丽忍着鼻尖的酸涩重复道:“我不走,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别再缠着我了。”
他们,不可能有今后,可她还有一个傻问题,没有问过他,“元佑,你喜欢过我吗?”
男人微眯眼,“你觉得呢?”
“我希望你能记住我。”
原来,还是想跟元佑走啊,陈述白冷笑,松开对她的桎梏,“我累了,去帮我借一床被子。”
说完,他走进了卧房。
殊丽有点懵,不知这人怎么忽然就累了。
走出房门,她一路寻找到抱外孙的老媪,向她借了一床被子,走进元佑所在的房舍时,却见客堂内赫然坐着一袭月白宋锦宽袍的天子。
天子何时来的?可有听见她和元佑的对话?
卧房的门紧掩,元佑还在里面吗?
殊丽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将被子放在一旁,提着心走过去,“陛下怎么过来了?”
陈述白目光落在那床被子上,“替谁拿的?”
临到这个节骨眼,殊丽不敢隐瞒,“元大人,他说他很累,让奴婢帮忙借来的。”
这时,侍卫统领走过来,隔着房门道:“启禀陛下,那十名刺客不肯招供幕后之人,是否要用刑?”
“用不用刑,还需来问朕?”
听出天子语气不好,侍卫统领赶忙夹着尾巴赔笑,“末将明白了。”
门外再无动静,陈述白饮了杯水,看向殊丽,“元佑在里屋,送进去吧。”
在天子面前,殊丽从来都是与元佑避嫌的,她提起水壶,又为天子倒了一杯,“奴婢进去不合适,还是由侍卫送进去吧。”
陈述白淡笑,如珩温雅,偏偏眼底一片冷寒。刚还让元佑记住她,这会儿就假装不熟了!
他觉得自己疯了,才会如此计较元佑这重身份,明明是一个人,可为何从她身上感受到的关切大相径庭?
到底是哪个瞬间,让她对一个“影子”死心塌地?
“殊丽。”
“奴婢在。”
“为朕宽衣。”
殊丽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