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姬失笑,可笑着笑着,鼻尖就酸了,像是丟了一颗能点燃热情的火种,爿爿心田再长不出一根麦苗。
看着强忍涩意的年轻宦官,殊丽也跟着不好受起来,回到燕寝,都忘记陪大宝儿了。
陈述白回来时,听殊丽说起冯姬和骆岚雯的事,摇了摇头,他何尝不知两人情投意合,可想要打破枷锁,心无芥蒂地在一起,是需要极大的勇气,不只关乎他二人的感情,还关于整个镇国公府的脸面。
“夹杂的利益多了,感情会变成负担。”
搂过殊丽的肩,陈述白带着她站在飘起雪花的窗前,仰头叹出一口薄雾。
殊丽依偎在他肩上,喃喃道:“可我们不也一样,天子和宫人,一个在云端,一个陷泥潭,不也搭伙过日子了?”
嫌她比喻的不恰当,陈述白用指骨敲了敲她的额头,怕她生气,又捋了捋她散开的长发,“好了,别替旁人纠结了,各自有各自的姻缘,日子还长,随他们自己吧。”
殊丽闷闷地点头,还是想要帮一帮他们,至少帮他们消除障碍,让他们心与心贴近一次,若是还不能在一起,也不算留有遗憾了。
陈述白拍着怀中女子的肩头,陷入回忆,那次与她赌气,当众宣布选秀,曾找过骆雯岚“从中作梗”,虽然后来不了了之,但也是欠了她一个人情,作为交换,他答应要与她的父亲交谈一番,可老国公已逝,此事也就耽搁了。但欠下的人情,还是要还的,若是可以,他愿意为他们牵线搭桥一次。
相拥的二人不谋而合,想要拿起红线的一头。
入夜,殊丽换下珠翠和罗绮,看向手持育儿经的男人,略带笑意:“忙了一整日,不累?”
自从殊丽不再想着出宫,陈述□□力旺盛不少,看了一眼素面朝天的小女人,他勾住她的裙带,将人拽至身边,“想把精力匀给你些。”
越来越闷坏了,殊丽捏了一下他的脸,皮肤堪比软玉,细腻有光泽,“大宝儿还太小,你看婴儿的书籍,又实践不了。”
陈述白任她捏着脸,蕴藉中透着纵容,郎艳独绝的男子,再配上一身温和气息,确实能让人很快消气。
殊丽都不知,自己原谅了他,跟他这副好皮囊有没有一点儿关系。
“我在看如何能让孩子亲近自己。”
“也许,孩子天生跟舅舅、姑姑亲近。”
陈述白轻嗤一声,“又不是亲舅舅。”
大宝儿的醋也吃上了,还真是小气,殊丽靠在他怀里,跟着一起学起来。
有些难懂的地方,陈述白还会搂着殊丽一同研究,像极了寻常人家初为人母人父的小夫妻。
陈述白指着一行话,淡笑道:“按着这些手法抚触婴儿,能增进母子、父子感情,明儿试试。”
殊丽看他翻了页,伸过手翻了回来,折了个角,“也不记一下,能学会?”
陈述白窝在她颈间闷笑,笑声醇朗,清润不夹杂算计,“过目不忘行不行?”
不愧是天子,的确有过人之处,殊丽扁扁嘴,认真学习起上面的方法,没察觉一侧衣襟滑落肩头。
雪莹的肤色,在灯火下透着暖柔的光,陈述白偶一瞧见,就觉喉咙发干,气息也开始凌乱。
“丽丽,”他放下书籍,替她拢好衣襟,实则是想大力撕碎,但又怕她没恢复好身子,还容易击垮好不容易修复的感情,只能当回君子,再博些好感,以求水到渠成,得到她的“怜悯”和“施舍”。
殊丽装作不懂他的难耐,拿过书籍自己翻看起来,还有滋有味,就是想要好好磨磨他的棱角。如今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却不想轻易被征服。
陈述白一忍再忍,真的当了一晚的君子。
另一边,为陈斯年清除了十几日的毒,谢绍辰索性搬进了狱中,在陈斯年的隔壁摆放了一张床、一副桌椅和一盏烛台,每日除了必要的叮嘱,再没多余的话。
连陈斯年这个囚犯都嫌他闷,奈何,人家每日都有小娘子来送膳食。
看着摆满桌子的小吃,谢绍辰放下医书,疏离而不失礼貌道:“叶娘子不必麻烦,我吃牢中的饭菜就可。”
叶茉盈为他倒了蛋花汤,柔笑道:“我吃不惯牢里的饭,便想着带几样来,世子全当借光了。”
因着要做助手,叶茉盈每日都要往大牢里跑,自然要考虑一日三餐。
谢绍辰并不想借这个光,但她是恩师的女儿,也算半个同门师妹,也就没再推拒。
推来推去,挺假惺的,他最厌虚伪。
隔壁牢房,闻到饭香的陈斯年啧一声,慢悠悠地喝着苦到心里的汤药,颇为揶揄。
所谓旁观者清,大抵如此,那女子的心意,隔着牢房的柱子都能感受到,可惜这位一心钻研医术的谢世子完全不知。
听见一声“啧”,谢绍辰看过来,面无表情地问道:“可是身体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陈斯年似笑非笑地指了指牢房里唯一的女子,“在说她。”
谢绍辰看向对面的女子,见她低下头一副赧然,没有多问,继续默默用膳。
完全是妾有情,郎无意。
陈斯年笑叹世间的感情之事,不知要历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