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来,傅思漓看着就要狼狈许多。
冤家路窄,她脑中瞬间有了猜想,马西莫今晚约见的客人多半就是李悦妍。
李悦妍又道:“老同学一场,还没来得及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嫁给裴总了。”
只见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像是猜到了什么。
“你也是来找马西莫先生的吧?真不巧,我刚刚和马西莫先生前脚聊完,他就走了。”
她耸耸肩,语气惋惜:“可能外国人就是这样,随心所欲,不怎么懂人情世故。还让我们娇贵的傅大小姐今晚白跑了一趟。”
注意到她高跟鞋上被染红的那处,还有大衣上明显的泥垢,李悦妍的心情却更愉悦了,想起了过去那些陈年旧事。
国际学校每年学费昂贵,虽然都是富人家的孩子,可富人和富人之间,也存在差距。再优渥的圈子里,同样有阶级。
而傅思漓就是那个生下来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轻而易举就拥有了最好的一切,家世,相貌,成绩,甚至她身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都是裴氏集团的继承人,身份非比寻常。
李悦妍则是阶级里的中下游,想得到任何东西都需要拼尽全力。
在学校里也好,傅思漓永远是被簇拥着的那个。有傅思漓在的地方,她无论怎样努力,都不会被人注视到。大抵怨念就是从那一刻滋生。
后来有一次,李悦妍在学校厕所里和其他人说她的坏话,恰好被傅思漓听个正着。
原本以为傅思漓是个软性子,平日里在学校和谁都好声好气,那一次却是泼辣得不行,直接拎起厕所里涮洗拖布的水桶,全都泼在了她身上。
两人当着不少人的面在厕所里撕了一架,明明是傅思漓先动的手,最后去了校长室,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因为裴时隐来了。
那时的裴时隐是学生会主席,一向公平公正,从不干涉女生之间的这些事,李悦妍根本没想到,那一次打架,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偏袒傅思漓,在校长那里把人保了出来。
与其说是看她的笑话,又不说是亲眼看到傅思漓落败在她面前,第一次如此狼狈,让李悦妍觉得十分舒爽,仿佛这么些年积攒着的怨怼都有了出处。
而傅思漓没有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只是平静反问:“你和马西莫已经签好合同了?”
见她主动问起,李悦妍脸上笑容更深,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得意。
“后天,我们已经约好了时间。”
李悦妍盯着她的目光里有嘲弄,但傅思漓姿态大方,丝毫没有局促。
她并不打算遮掩自己被弄脏了的衣服,反而坦然地直视着对方。
“你用了什么办法?”
见她的脸上没有露出预期的表情,李悦妍的笑容终于落了几分,不自觉咬紧了牙关。
她最讨厌的就是看到傅思漓这样的姿态,明明是落败狼狈的那一方,却看起来比她这个胜者还要从容不迫,底气十足。
李悦妍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语气嘲弄地开口:“你说你好不容易嫁给了裴总,在家里当个豪门太太不好吗?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她似是替她惋惜似的语气,目光上下扫着,说出的话却极尽恶毒。
“堂堂傅家小公主,千金大小姐,我还以为你有多傲气,没想到最后也用那些外面的女人用的下三滥手段,爬了裴总的床,鸠占鹊巢。”
话音落下,傅思漓的指尖无声收紧,眼里终于透出几分冷色。
看见对面的人终于有了变化的表情,李悦妍的笑容重新在脸上绽开。
她踩着高跟鞋靠近一步,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在耳边低语。
“要不是尹家当年出了事,裴太太的位子,也不见得能轮到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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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临近午夜时分,裴氏集团总部大楼,一场跨国会议刚刚结束。
收购环亚航空的后续进程异常繁琐,一场又一场的会议接踵而来。
会议室里的高层们陆续走出,裴时隐也回到办公室里,文柏紧跟在男人身后,继续汇报一些会议安排。
今晚还有工作要处理,他只能住在公司。
办公室内的冷光洒下,笼罩着他俊美深邃的轮廓,又映照出他眉眼间淡淡的疲色。
靠在办公椅上,男人微微扯开领带,沉声问:“太太回家了吗?”
文柏措不及防被打断,连忙回答:“保镖说太太下午一直在酒店,晚上说出去有事,就没让他们跟着。”
他下午一直跟着裴时隐开会,没有时间去分心关注太太回没回家。
意识到自己失职,文柏连忙给家里管家打去电话。
得到答案后,文柏顿时一阵心惊,挂掉电话后,他意识到自己恐怕季度奖金难保,却又不得不出声。
“太太还没回去。”
男人眉心微蹙,刚要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像是有什么心电感应似的,屏幕在这一刻亮起。
接通后,电话里传出女人清柔悦耳的嗓音,只是有些含糊不清。
“喂?”
只需要一个音节,就能听出她喝醉了,而且醉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