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馆长话题一转,“陆总,既然您在我们苏市出差,正好我们这馆里办着北森赞助的画展,不知是否有雅兴来参观一下?”
特助随即确认今日行程,朝他点头。
任馆长与他奶奶相识,这个面子还是要卖的。
陆观止摩挲着玉戒,轻笑着回对方,“能和任馆长一同参观,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定下这件事情,司机转道驶向苏市美术馆。
车内安静下来,陆观止垂眸望向屏幕。
页面正亮着,静静躺着一条玩笑般的幼稚短信。
[原来你是北森总裁。对不起,我很穷,等我哪天出人头地了,我们再顶峰相见吧(╥╯﹏╰╥)]
而在这条短信下面,跟着一条如石沉大海的“我们谈谈”。
他将机身反扣,望向窗外,眸色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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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音准备去看展了。
出于对展览作品的尊重,她认真挑选了衣服。
这次的展是中国画专题,秦音应景地穿了件水墨长裙,将头发挽起,叫网约车去美术馆。
她家其实有车,也考了驾驶证,只是拿到证后几乎没开过。
没有上路经验,她可不敢单独开着家里的车子去美术馆,生怕转头就得去找保险公司理赔。
秦音对今天的画展很感兴趣,她学的是油画,中国画不在她擅长的范围,但画画是相通的。
她很爱看其他画种的作品,能让她产生新的灵感。
展馆的人不算多,秦音进到馆内,在作品前驻足。
中国画讲究写意精神,追求一气呵成,落下的每道笔触都难以复刻。
这种偶然率性的意韵,需要细品才不算辜负。
她看得入神,没注意不远处一行人走近。
“秦音?”
有人在叫她,声音听上去还挺耳熟。
秦音敛神转过头,看到了一位穿着讲究的女士,嘴角旋即扬起笑。
“任老师,好巧,您也在这里。”
随后,她看向任馆长身旁的人,猝不及防地对上男人冷淡眉眼。
她唇边的笑容瞬间凝固,大脑发出嗡鸣警报。
……是他?陆观止怎么会在这里??
她惊住,看到他似是很淡地笑了下,可偏偏那弧度凉得不行。
任馆长没留意到秦音的表情变化,亲切地和她说话。
“前些阵子才和你老师提到你,说我很久没见到你,没想到这才念叨就遇到了。”
十四岁时,秦音被来苏市采风的著名油画家魏如看中,收做学生。
任家惠和画家魏如是好友,自然也顺带着认识了秦音,对她很是赏识。
“我才从京市回来,本来想过两天上门拜访您。”秦音说着,心底却是被陆观止的那个笑给搅得慌乱极了。
他笑的这一下,是什么意思?
她抬脚往后退一小步,克制住拔腿就跑的冲动,佯装没看到任馆长旁边的人。
知道这孩子不那么擅长交际,任馆长没把她的反应放在心上,转头和身旁的男人道:“看我这只顾着寒暄,陆总,和您介绍一下,这是秦音,是我们苏市的油画……”
她今天穿的是水墨色的长裙,气质清冷,却是生了双漂亮的狐狸眼,眼里此刻写满了惊乍茫然的情绪,多几点天真意味。
秦音像是踩在云上,听不太清任馆长后面说的是些什么,像在受一场不得不接受的炙烤,就差浑身冒汗了。
也不知是过去多久,任馆长终于停止了介绍。
秦音才松一口气,却见陆观止朝自己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嗓音温和。
“秦小姐,幸会。”
任馆长还在旁边,秦音硬着头皮握住那只手,指尖不免地碰到他那枚墨玉戒圈,触感细腻。
那晚,他便是用这只手扣着她的腰,温润的玉硌着她的肌肤,鼻尖与她的相触。
秦音只与他虚握了两秒。
他淡然收手,漫不经意地提议,“秦小姐的作品我也有所珍藏,既然在这里遇见,不如一同参观。”
这年头的画家,要想路好走些,总要结识点商界名流。
任馆长喜欢秦音这个后辈,也想帮她铺路,替她做主答应了陆观止的邀请。
秦音有口难言,只能跟着他们去看剩下的画展。
她是半点画都看不进去了。
陆观止站在她的左边,她又隐约闻到了淡淡的新茶香。
她左半边身子被一种难言的感觉笼罩着,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有种下一秒就要被丢到锅里大蒸特蒸的感觉。
才走几步,任馆长就来了电话,她说着抱歉,去到远一些的地方接听。
跟着陆观止的特助十分有眼力见,慢几步跟在他们身后。
这下,秦音不得不单独面对陆观止。
虽然她是怂,但又有些爱面子,不愿露怯。
她佯装淡定站着,将注意力转移到画作上,主动说起了自己对墙上画作的见解。
秦音把学到的山水画知识一口气搬了出来,喋喋不休,不叫他有提起某些事情的机会。
“这幅山川图,整体偏向于元代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