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些膳吧。”
沈灵书回神,杏眸望了眼门口,眼神恹恹的,夹杂着失落。
已经半个月了,她有点害怕,也有点想他。
主仆二人正准备移步去花厅,庭院外忽地传来男子的脚步声,不多时,视线下方便出现一只金线绣流云纹的黑色长靴。
男子身姿挺拔欣长,此刻屏风后冬日暖阳落在他的肩上,为那张矜贵俊美的容貌镀上一层朦胧的光。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这样世无其二的容貌也只有大邺那位储君,太子陆执所有。
沈灵书美眸亮了几分,不曾想真的将他盼来了。这些时日的消极的情绪,忐忑不安,都在看见他那一刻消失不见。
只要能见到他,她便能忘记之前的不愉快,心生欢喜。
她拎起裙摆,快步迎到他身前微微福下身子行礼:“殿下。”
太子停下步伐,道了句:“起——”
话还未说完,身上便多了份重量,小姑娘软软的手臂勾在他脖颈间,香甜的荔香铺面而来,那双莹润的美眸顾盼生辉,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太子略皱眉,自那日殿中两人欢好,这还是二人第一次肢体接触。
“殿下,臣女、臣女想你了。”羞糯糯的语气喷洒在他耳旁。
那双媚意横生的眼睛勾勾的看着他,带着点点笑意,没有撩拨之意,可她生得太美,无端惹人遐想。
陆执眼神晦冷,看不见一般,抬手拉下了她的胳膊,语气带着寒意,边走边说:
“那日虽非孤所愿,可到底连累了你,是以太子妃之位,孤亦给了你。只是除此之外,你想要的夫妻情分,孤给不了,望你守些规矩,更不要将这些话挂在嘴边。”
沈灵书方才是踮着脚去够他,这会儿被他骤然一推,身子有些踉跄不稳,白嫩的脸颊更惨白了几分,笑意不见。
她睫毛颤了颤,垂眸为自己的失礼道歉。
陆执瞥见她失落的神色,喉结滚动,声音略有些低哑:“今日来是有一事,三日后孤要去一趟扬州。等我回来,我们便成亲。”
太子略显不自然的话落在沈灵书耳里便成了敷衍安慰之语。
他心里,应该是很不愿来的,只是不得不做些面子活给世人看。
他也并不喜欢自己。
“好,臣女等殿下回来。”
此后数日,沈灵书只每每站在庭院中眺望南边的方向。
宫墙森森,不过四方的天,什么也看不见,可她仍旧执拗的望着。
“姑娘,天凉了,你这几日本就咳嗽个不停,咱们回屋吧。”采茵将自己的衣裳披在了沈灵书身上,担忧劝道。
沈灵书浑然觉察不到寒冷,清冷眸光的看向院外,喃喃道:“采茵,你有没有觉得,皇后娘娘在软禁咱们。”
采茵一怔,其实她也有所感觉。月前,姑娘尚能出门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可后来景仁宫的掌事姑姑说皇后病了,无需每日请安。
再然后,她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两队侍卫,她猛地想起,上一次出门去领每个月的月例和吃食已是半月前……
“咳咳……”沈灵书又咳了几声,打了个喷嚏。
采茵下意识的将手背放在她额间,柔软的肌肤传来不同寻常的烫意,采茵的心越来越沉。
“姑娘,咱们先回屋,奴婢给你烧点水拢个汤婆子就去请太医。”
入夜时分,沈灵书是被冻醒的。
她睁开眼睛想要起身,身子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不足以支撑她起来。
轻薄的纱幔被窗子缝隙钻进来的北风吹得层叠起伏,红木桌案上的蜡烛是灭着的,屋子里唯一的一丝光亮,还是楹窗透进来的雪光。
已经半个月没出去取过冬的炭火和一应吃食,此时此刻这屋子冷的像冰窖一样。
沈灵书喉咙发烫,吞咽时像是有刀片横在口中,疼痛难忍。
她很想唤采茵给她倒一杯水,可瞧见小丫头难得熟睡,又不忍叫醒。不用想,便知采茵没能走出流云殿的大门。
采茵跟着她,实在是受了很多苦。
她睁眼看着架子床的床顶,心里涌过一抹前所未有的慌张和绝望。
十二岁那年,父亲带兵出征,在与邻国的一场战役中,殊死博战。最终那场战役大邺赢了,却赢得十分惨烈,镇国大将军沈琮及妻子也因此殉国。
她从赫赫威名的镇国将军府嫡女变成了一介孤女。
圣人感念沈家满门忠烈,由从前的镇国将军追封一等公,由太子扶棺,配享太庙,她也被接进宫养在皇后身边,封为县主。
虽则门面撑得足足的,看似尊贵,可是里子上的单薄却是京城勋贵圈心知肚明的事。
她父母的骨灰热血已然撒在了远隔千里的漠北。没有在朝为官的父兄,外祖母家又远在扬州,只是个空壳子的沈家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
就连养在宫中的她,也不过是圣人安抚将士的手段。
所以进宫这四年,她和采茵守拙安静,谨小慎微的过日子。哪曾料到,会被太子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预感,这桩婚事不会那么顺利,却不想已是如此凶险的地步。
待在大邺宫这四年,她没少见过萧后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