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革会,深夜
维妮卡已经数不清惊醒多少次了,但每一次艾希礼都会及时地递上自己温暖的怀抱,将她像孩子一样拥住柔声安慰。
“我梦到我还是死了,然后见到了神,她告诉我,我下辈子不能再做天莱人了。”
这是天莱贵族间十分流行的一中说法,能够投胎成为天莱人是莫大的幸运,但如果这辈子作恶太多,投胎时就会被惩罚,来世无法再做天莱子民。
在她们眼里,这比投胎成臭虫还要悲哀。
艾希礼拍拍她的背,“不会的,我会告诉神,我愿意替您接受所有的惩罚,那样您就可以继续无忧无虑了。”
维妮卡已经擦干了眼泪,在她怀中望向窗外的月亮,“或许神一开始便是不存在的,如果她在,我就不需要下地狱了。”
“您不会的。”艾希礼捧住她的额头亲吻,“神女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等我替您训练她一段时间,她就会觉醒全部的能力为您所用。”
“艾希礼,你真好。”维妮卡突然笑得同花一样娇艳,伸着脖子在她的侧脸亲了亲,“真希望你能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艾希礼几乎没有犹豫,“我会的,会长。”
……
因为朝拜的时间定得很早,天还没亮时郁珂就端着药来请颜钰起床了。
她要先洗漱好,同郁茯桑对练一会儿,再穿圣服去神女殿开始接受朝拜。
“请您将头发撩起来,我要替您上药。”
之前郁珂身旁,总有沉不住气且稚嫩的学生们跟着,衬托出她在同龄人中较为罕见的沉稳,这让颜钰忽视了她原本也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这件事。
现在看她换上轻飘飘的裙装替自己洗漱上药,那中雇佣童工的罪恶感突然涌上来了。
“不用拿尊称喊我,如果名字喊不出来的话,像以前一样喊我同学也行。”颜钰用发钗把头发盘起来。
“嗯。”郁珂点点头,把药罐子打开放在颜钰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她挽起袖子一直到手肘的位置,仔细地将自己的双手清洗干净,准备替颜钰上药。
“学校呢,怎么不见你去。”
“会长替我争取到了精英毕业生的名额,我已经提前拿到毕业证书了。”
“这样……”
郁珂转过来挖出一小块药膏要替颜钰覆上,这让后者注意到她右手腕内侧的黑色图腾。
她表情一下变了,匆匆抓住郁珂的手腕指着上面说,“你从前没有这个,谁加给你的?”
这图腾花纹上看起来和血契的很相似,其实功能也差不太多,因为它就是后人经由血契更改而来的灵法。
比较起血契,这中灵法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是单向束缚,只有持主图腾的人死去了,被绑定的另一人才会死去,反过来是行不通的。
一开始它被发明出来,就是财主们用来管教下人的手段,所以有这样不人道的功能也是不意外的。
而郁珂手上的,显然不是主图腾。
郁珂仿佛没有看到颜钰的惊讶,“现在有了。”
她似乎不愿意说这灵法是谁替她加的。
“对了,艾希礼女士问起我了。”郁珂看着她又说,“她很关心神药准备得怎么样,还说会长这些天状态越来越差,她很担心,并叫我把情况转告给你。”
颜钰心里乱糟糟的,随口说了句马上,便赶到丹药室去了。
药其实早就熬好了,只需要加入准确剂量的神女血就好。
她从刺破的指尖里挤出去一滴血……然后又是一滴,随后盯着还在往外冒的血珠,咬咬牙又往里面挤了一滴。
等把完整的步骤做完,颜钰顺便将汤药热了一下,端着走出去。
她没有通知郁珂,一个人走到维妮卡的卧室前。
发现门没有关,她以为是特地给自己留的,便推开进去。
结果一进去颜钰就后悔了。
维妮卡正在换衣服,她好像完全不知道房间里有人进来,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进来,不然也不会毫无防备地把门开着了。
那件睡袍如同抹布被她丢到一旁,毫无遮挡的背影看上去比营养不良的青春期少女还要瘦得可怕,骨头一根根勒出,每一节的脊椎都数得清清楚楚。
但叫颜钰最惊讶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在维妮卡背上几乎遍布每处皮肤的图腾。
图腾的边缘都有分界清晰的圆圈,整齐有序地在她的背上列着长队。
“我想应该没有人喜欢被偷看身体吧。”艾希礼熟悉的、没什么起伏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她的手覆上颜钰的眼睛遮挡住她的视线。
“抱歉。”颜钰做出抽气的模样,手上的托盘也随之倾倒,药碗里的药汁跟着全部泼到地毯上。
听到动静的维妮卡回过头来,一点也不感到害羞,“钰钰,你来找我啊。”
“我不是故意要看你换衣服的,维妮卡。”颜钰冲她不好意思地笑,“我以为你留着门是在等我来送药,但刚刚艾希礼突然蒙住眼睛把我吓了一跳,所以……”
她面露可惜地望着地上的药碗,“我再去给你重新熬一碗吧,很快的。”
“让郁